神甲侍卫已杀去县衙提拿官吏了,此事稍后就能见分晓,暮青并不把时间浪费在思索此事上,她抓紧要的问:“你们刚刚喊着要关城门,莫非后有追兵?”
月杀闻言冷笑一声,“有!一路上都有。各地叛军一路上都坠在我们后头,为了赶路,我们未与他们缠战,只是告知了大图官府,望他们出兵平叛。可兵是出了,就是平叛平不干净,没多久,叛军又能缠上来,这一路上,我们身后的人就没断过。”
暮青皱起了眉,转头望向城外,只见日头已落,远山如墨,官道已被夜色所吞,唯有零星星辰指路。
“叛军一路上只是坠在后头,就没别的举动?”沉默了片刻,她问。
“没有。”月杀答,此举的确古怪,但赶路要紧,他们没顾上理会这些。
暮青抿了抿唇,转头望向城内,目光落在长街远处正与梅姑缠斗的元修身上,忽然问道:“我大哥……真遇刺了?”
她不再问叛军之事,也只字不提大图朝廷的做派,只是忽然问起了巫瑾的消息。
月杀见暮青望着战场的目光疲乏不堪,却又坚毅如铁,忍不住斟酌了一番才说道:“据小安子的消息,那天凤车前往宫中,他们亲眼见到延福宫起了大火。随后,御前侍卫长手持龙佩前来传旨,说公主姬瑶刺驾,他奉皇帝口谕命龙武卫大将军万嵩立即率卫队护送凤驾回国。当时,御前侍卫长并未亲眼见到皇帝驾崩,只说伤势颇重。”
从他们沿途所见的乱象和大图朝廷的作为来看,天子驾崩一事极有可能是真的,但这话月杀没说。他是侍卫,只禀事,不断事,更不能以自己的揣测影响主子。他发誓他所禀奏的话一句也没掺假,的确没人亲眼见到大图皇帝驾崩。
但这番话并没能使暮青得到一丝安慰,她听见姬瑶的名字时,脑中嗡的一声,伸手扶住了城墙,掌心中割裂的痛楚连着心窝,夜风吹来,血仿佛是从心头涌出来的。
沿江而下以来,不足一个月的时日里,她有太多的事想问:姨母和大哥遇刺之事可是真的,阿欢可还安好,鄂族情形如何……此时此刻,终有一问之机,没想到刚问了一事,消息就如此锥心刺骨。
“你受伤了?”呼延查烈见暮青略有摇晃,刚扶住她,瞥见她手心下淌出的血,不由一惊!
月杀也惊了,暮青喝水时手上有血,众人都看见了,但都以为她手上沾的是燕兵的血,没想到竟是她受了伤!
“拿药来!”月杀将暮青手里的水囊夺了过来,吩咐侍卫取药。
暮青精气神儿大泄,倚着城墙坐了下来,阖眸问道:“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来听听。”
“师父,我来。”呼延查烈将水囊和药从月杀和侍卫手里接了过来,盘膝坐在暮青面前,翻开她的手心,小心翼翼地用清水为她洗起了伤口。
月杀看着暮青的神色,知道她关心何事,于是回道:“回主子,我们没有陛下的消息,因沿路有大图官府和叛军盯着,为防暗桩暴露,神甲军停了与探子们的密信往来。”
“公主姬瑶刺驾一事,大图朝廷至今秘不外宣。只在延福宫失火后下令各地拘杀叛党,可有些州县扑了个空,一些叛党在军中起事,导致了如今的乱局。”
“得知主子出事后,大图朝廷命地方官府严加搜查,但因叛军生事,地方官府苦于滋扰、疲于平叛,根本就顾不上搜查。他们派遣了一支精军护送我们,正因为有这些人跟着,我们只能停了与暗桩的联络,路上跟他们打听朝中之事,他们口风甚紧。”
“我们沿路看到叛党四处生事蛊惑民心,谣言更是不堪入耳,传得最广的是……是大图皇帝爱慕神女,强留不成,二人反目,致使宫中失火,天子驾崩,神女出逃。还有谣言说,陛下御驾亲征,现已重兵压境,欲亡大图,开疆拓土。”
“护送我们的那支精军在抵达镇子之前提出要去拖住叛军,我们就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