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绪自然而然地回到了白天的审讯上。
我越想越觉得古怪,那日在工地上光头明明跟那个叫李全旺的司机聊得开心得很,才过了几天,他怎么可能就想不起来这个人了呢?
还有,我床底下搜出的沾满汜印子的鞋和裤又是怎么回事,我很久都没穿过它们了,可那些泥水印分明新鲜得很。再就是那晚我根本就没去过工地上,又是谁指认我和小偷在一起呢?他是看花眼了吗?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的工资卡里多出的那一万块钱,一万快呐,如果真是汇错了又怎么可能就置之不理了呢……
我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测:这一切会不会是光头那伙人的陷害呢?他们自己监守自盗偷了工地的东西却为了掩盖事实而特意嫁祸于我呢?可为什么是我呢?无论怎么说我还替光头挨过一棍子,脑袋缝了好几针啊,他不念这份情,也不该害我吧?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没有收那二千块钱,不愿意加入他们,因为我替山东佬求情时激怒了他,扫了他在保安队的威信?可这也太狠毒,太阴险了吧?
光哥啊光哥,小弟不愿上你的船,你也用不着就把我往死里整吧!
光头、黄毛、麻三、李全旺,这些人在我的脑子里转着圈,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那一桩桩与他们相联系的罪恶勾当在我脑海里也一遍遍地梳理着,让我对先前的猜测确信无疑了。
我再也无法安稳地躺着了,我翻来复去,复去翻来,胸中犹如压着一团烈火,最后我索性一跃而起,在囚室狭窄的过道上踱来踱去,踱去又踱来。
蓦地我发现深八字坐了起来。
‘小兄弟,你怎么了?’
想起昨晚上他的不作为,现在又假惺惺地关心起我来,心里便来气,道:‘不关你事,你睡你的!’
对方叹了口气,喃喃道:‘小兄弟,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胆小,懦弱,不像个男人……你哪里知道,再过几天我就能出去了,我真不想节外生枝啊’
他下意识地瞅了瞅一旁鼾声正浓的室友,声音又压低了一分,‘哪敢跟他们这些人对抗呀!小兄弟,你说是不?’
我懒得理他,仍自踱来踱去。
过了一会,他又小心地道:‘小兄弟,其实打你一进来,我就觉得你跟其他人不同嘞!’
‘有什么不同?’我停下脚步,问。
‘这是一种感觉,我的感觉向来很准的——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冤枉,被别人算计了才进来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我来了兴致,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冲着他坐了下来。
‘相由心生,你的相貌周正,眼神清澈,不像是做奸犯科之流,终日心事重重,眉头紧锁,流露出一种迷惘之色,这可能是因为你还没弄清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原因吧!还有这里面的人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去得罪牢头呢?可见你是一个颇有正义感而且富有同情心的人,这样的人来到这里要么是犯了无心之错,要么就是被人害了!’
‘你是个算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