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情况我们一定会核实,但实话告诉你,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就算你们队长认识这个叫李全旺的人又怎么样呢?卡车是经你的手出去的,你履行了自己做为工地保安的职责了吗?’警察一针见血地说到了点子上。
‘……警察同志,难道你们已经确定了是那辆车把东西运出去的吗?’我急问。
‘哟嗬,不交待自己的问题,反倒问起我们来了,看来不是新手!’上午询问时吼过我的那名警察笑道,‘上吨重的东西,不用车拉,难道背得出去吗?我们在库房的门口发现车辙印迹以及杂乱的脚印,那脚印沾着泥一直延进库房里的水泥地面,难道是去溜弯吗?还有在复兴路的天网监控上我们看见了那辆卡车,时间是吻合的,而且可以看清车上装得满满的东西,只是用苫布盖着,要知道按你说的它本来应该是空的!你别忘了,在你床底下发现的鞋和裤,那上面的泥印子已经确定就是库房门口的,你还想抵赖,还想说跟你没有关系吗?’
‘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穿过它们了啊!’我感觉非常不妙。
‘哼,铁证如山,由不得你不承认!’警察拍了一下桌子,桌上搁的茶杯盖都跳动了一下。
我被问得无言以对,但脑子并没有停止思考,短暂沉默后,我再次提出了疑问。
‘警察同志,你们想想,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我有关,我又怎么会傻到将那些虚假的信息记录下来呢?我不干脆说自己根本就没看见这样的一部车子就完了吗?’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破绽。
‘嗬,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你这是欲盖弥彰,为自己留后路,故意把水搞混哩!你知道说自己全不知情是说不过去的,才特意编出了那么个叫李全旺的人,捏了个假的车牌来糊弄人,掩人耳目。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别妄想了,你的同事已经告诉我们昨晚亲眼看见你伙同外人偷盗库房的物料并替卡车旅行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谁?这根本不可能,纯粹是诬陷!你让他来和我对质!”我怒不可遏地问道。
‘你别急,到定你罪时,人家自然会出来指证你的!’警察冷笑道,‘你现在承认,供出同伙,追回赃物,还可能得到轻判,你要是执迷不悟、顽抗到底的话,偷盗价值六万的东西,而且是监守自盗,你就等着把牢底做穿吧!’
我懵了。
我欲辩无辞,心彻底地沉入了谷底,我告诉警察,自己曾经在火车上制伏过扒手,并被报复受伤,还因为将在公车上行窃的小偷扭送至派出所而得到警察的称赞……
这样一个对偷盗深恶痛绝的人怎么可能监守自盗呢?这完全不合情理啊!
然而审讯我的警察对我动情道来但与当前案件毫无关联的论据不以为然,甚至语带嘲讽地道:‘很多的盗窃行为都是因为人一时的贪念所致,一念之差,令人惋惜。恶人不可能一辈子做恶,同样好人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做好事,可只要犯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没有功过相抵这回事,在法律的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
我在派出所只待了一个晚上就被转去了市第二看守所,本来有一个机会能让我避过这一劫的,却因为我的迂腐而错过了。
这个机会来自光头,我的顶头上司。
光头来到派出所时,我还以为也是因为案子嘞。他显得相当从容、淡定,就仿佛出入他惯常出入的酒吧、赌馆一般。
光头递给我一支烟,并从未有过的替我点了火,拍拍我的肩膀,叹道:‘胡老弟,说实话,我情愿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你会那样干啊!’光头的表情跟他话所表达的意思并不一致。
‘光哥,你……你怎么也来了,难道察也怀疑你了?’我问了句事后想想觉得非常愚蠢的话。
‘怀疑我?开什么玩笑,告诉你,景安还没有什么地方是老子不想去而别人非得让老子去的嘞!’
光头摸了一下脑门,不无张狂,接道,‘胡老弟,价值六万啊,真要是定了罪,判你个十年八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我是了解的,我不相信你会伙同外人偷工地上的东西,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但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呀,所以我是特地来救你的!’
‘救——我?’我糊涂了。
‘你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人想见就可以见得到的,你现在可是被刑拘了啊!这个派出所的钱所长跟我舅是战友,二十年前他想在青田区的任家村买地盖房子,一应手续都是我舅出面办下的,只象征性地收了他五百块钱,那可真是个天大的便宜啊。你知道吗,前年城中村改造,他家的房子得了多少拆迁款吗?六百万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