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忽而天气转阴,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衬得整座洛阳城有些低沉,林懿儿早早便来到郊外曹庵,坐在香炉旁的的回廊上,看着雨水一点点将地面浸染。
夜行书生从祠堂内走出来,看着有些寂寥凄凉的曹庵,轻轻笑了下:
“看这天气他应该不会来了,小娘子此番只怕要失望了。”
“话别说的太早,这雨说不定是老天爷在帮我呢!”林懿儿淡然一笑,继续抬头望着灰色的天空,似是那里有什么好看的风景一般。
雨下的愈发大了,观雨景能让人心绪平静,即使有丝丝凉意透入,也沁人心脾。
忽而曹庵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青衣布衫的男子持伞缓缓走来,那副儒雅温和的面容正是张怀瑾,他看到林懿儿二人时,明显身子一停滞,似是在思量什么,林懿儿没有拘束,只是抬起手,微笑着向他打了招呼。
张怀瑾走进回廊,收起伞,看到林懿儿的面容还是有些迟疑:
“安姑娘,怎么是你?”
“养父,八九年不见,你已经认不出我了吗?!”林懿儿抬眼笑着,将那块象征身份的铜牌取出在他面前晃了晃。
张怀瑾自是认得此物的,可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安远姝竟是小懿儿。
看着他沉思的神色,林懿儿将铜牌收起来,看着雨景笑着说道:
“张大人信或不信,暂时无妨,我这次回到洛阳的目的,大人应是清楚的,明人不说暗话,我已非当年稚子,有了自己的帮手,也不会再轻易受到他人摆布。”
说道‘摆布’二字时,林懿儿刻意看向张怀瑾,意思一目了然。
“你还在为安南做的事而介怀吗?当时他也有他的难处,我本想等你冷静后再······”张怀瑾想解释什么,林懿儿却冷哼一声,插话道:
“当时是什么情况,我不关心,也不想体谅,李宰相为了皇帝,连小孩都能下毒手,我实在佩服,这样决然的心思,我理应多多学习,也多亏了他当时之举,我才能醒悟。”她说着,捂嘴笑了一下,眼神中尽是淡然,继续说道:
“如今我的计划已然都在掌控中了,只是,有几个地方仍需要张大人这样的高官帮忙!”
张怀瑾蹙眉:
“小懿儿,我知道家破人亡之痛难以愈合,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安南他与皇帝的忠心,你也应该了解一二,若是你做出伤害皇家的行径,他势必会动用权力压制你的,到时候,可就不是假死能混过去的。”
“所以才需要张大人的帮忙啊!张大人以为我会做无准备的事吗?当年,邬思源老师可是将我亲自托付给您,您非但没有照顾好我,反而还让我流落在外多年,至今,老师都不知道我曾被他的爱徒亲手毒死之事吧!”
林懿儿扭头看向张怀瑾,那末若有似无的淡淡笑容中却藏着深意。
张怀瑾眉头皱的更紧,这丫头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这些年她身上也发生了不少事:
“的确,恩师不知当年之事,说起来,我也有过错,罢了罢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眼下还没有,只是,张大人是第一个知道我真正身份的,希望你能保密,当然这也是我们合作的证明!”林懿儿说着,取过伞撑起,欲要离开。
张怀瑾看着她,不知为何,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你倒是颇为信任我,这雨下得愈发大了,你要小心些,若是让污泥沾了衣裙,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