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氏干说道:“现在冬日的雪还没有消融完,山道湿滑无法通行大军,天山北道虎视眈眈的阿尔斯楞,焉耆西部草原屯住的金帐骑兵,他们暂时都无法大举进攻我们。
估计匈奴金帐最早翻山作战的时间,也得等到夏日,届时我军在东部会受到巨大的压力。
所以想要破开冒顿给我们编制的铁笼,我意趁着东部的匈奴金帐主力尚没有准备好的空挡,咱们调集大军并力从西部破局。”
直支都恩拔说道:“西部也不是什么好地,近日来本将跟北岸的匈奴骑兵血战数场,这帮冒顿养的儿马子凶着哩,战术上千奇百怪,战力更是不容小觑,若不是稍显稚嫩,简直难缠至极。
王庭要是想硬来,怕是咱们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连一向以勇武着称的直支都恩拔都说不能硬上,可见这支绕到身后的匈奴骑兵战力绝对不弱。
见王帐内气氛压抑,纳氏干道:“我在跟南岸匈奴交战时,曾俘获了几名骑兵,其中有一人出自河西月氏。”
一听这话,连塔塔也惊奇道:“没想到,此年河西尚有月氏部族存续。”
纳氏干继续道:“他自称出自河西的折兰王部,折兰王就是图里在匈奴所获的封王,此人算起来就是当年驸顿部的。
据他所言,此次我们西面的匈奴大军,为首的是左贤王稽粥,大将军朝鲁副之,其大军列营北岸。
右贤王罗姑比为副帅,其大军列营南岸,大军所选皆是匈奴贵胄子弟,自然战力不低。”
塔塔喃喃道:“居然是冒顿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匈奴人果然受苍天眷顾。
罗姑比,是惜月为冒顿生的那个孩子?”
纳氏干点点头。
塔塔叹道:“如此说来,本王还是他的舅舅,甥舅相残啊。”
随后塔塔挥挥手,显然不愿意多谈,道:“当年先王真不该将惜月送到漠北,月氏养不熟匈奴这头白眼狼,算了不说这些了。
纳氏干,你说稽粥和罗姑比分列南北扎营?”
纳氏干点头道:“稽粥和朝鲁在北岸列阵,罗姑比在南。”
塔塔颔首,思索后道:“按肃合台近年传回来的消息,他们两兄弟一直在争夺匈奴的储君之位,虽为兄弟,但关系必然不会很融洽。
西部的匈奴大军虽然战力强,但其数量并不多,仅在五六万之间,却偏偏又选择了分兵,不寻常。
朝鲁久经沙场,不会不清楚,攥起拳头才能打人,如此看来只能有一种解释了,作为统帅稽粥和罗姑比难以相融,随军的朝鲁亦无法调和,所以匈奴才会被迫分兵。
这样看来,我们或许有可乘之机。”
相较于跟常年打不过的冒顿交手,月氏贵族们显然对相对的软柿子更有感。
不过想要集中兵力突破西部,大月氏在天山南北的防御必然会降低,塔塔不得不谨慎,所以决定亲自做战前侦查。
塔塔带诸将进行战前观察,眺望匈奴在伊列水河两岸的大营,发现稽粥的北岸营寨居前,罗姑比的南岸营寨比稽粥略错后,处于稽粥的侧面略后,两岸只有孤零零的一座浮桥相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