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女人欢声笑语,他不好『露』面,院儿里头站着,一晃眼就看着任胭脸上的口红印子。
她毫无觉察,谢婧舫的笑容僵了僵,规规矩矩打过招呼,避到里头去了。
任胭下半晌跟掌柜的辞了工,唠叨到天黑才家来,肖同和麦奉辉正后厨里忙活,肖玫跟谢婧舫上蹿下跳地指派着人干活,联排的红灯笼挂得像夜幕里的星子。
哪儿都是火红的一片,任胭心里难得高兴,三杯两盏吃醉酒了,歪歪倒倒趴进沙发里睡得昏天黑地,致谢的酒还是辜廷闻代她敬完。
夜深送客,肖玫踉踉跄跄搀着谢婧舫出门,自个儿倒先趴在石狮子上胡言『乱』语,一会儿是妈妈,一会儿又是那个天杀的负心汉,早早地弃了她走了。
禾全听着一耳朵见不像话,连拖带请,好容易给送上了车,回头正踅『摸』谢婧舫。
小姑娘喝得不少,『迷』『迷』糊糊的,还对辜廷闻的致谢大气地挥挥手:“多大事儿,辜先生客气了,任胭是我师傅,应该的。”
辜廷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说的多谢,谢小姐应该明白!”
不知道如何就戳中了她的心事,谢婧舫抱着连身裙蹲地上就哭:“我也怕疼啊,到现在都能梦见有人跟我身上扎洞,吓死我了,可是要是她受伤了,我真的要疼死……”
哭得睫『毛』都湿了,还收不住声。
辜廷闻欠身,将手帕递给她:“对不住,谢小姐。”
谢婧舫夺过手帕,撕心裂肺地擤了鼻涕,接茬哭:“我喜欢她,可我又没别的想法,只搁在心里又不同你抢人,做什么来威胁我……”
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在高门里长大,并非不谙世事,越想越伤心,索『性』腿一抻,赖地上不动弹了。
声儿振聋发聩,任胭硬生生被吵醒,扶着桌子凳子走到外头,扒门框看见了就护短:“辜廷闻,你凭什么欺负我徒弟!”
醉酒的师徒俩没一个好对付,辜廷闻招手叫禾全来请人,谢婧舫还不依不饶地扽他的长裤:“你要是敢同她言语,我,我……”
也没个所以然,瞠着水汪汪的眼睛接茬回夜『色』里想如何吓唬人去了。
门边的任师傅脸发红,眼神都是虚的,却还能认人:“廷闻——”
他鲜少见到她这副模样,兴致顿起,多瞧了几眼:“还好吗?”
“脑瓜子有些发胀。”她抱着头,偎进他怀里,一磕一磕的。
他笑,抱着她坐上沙发,喂过水替她『揉』一『揉』:“难受吗?”
“难受。”
声儿软软的,有些笑意,一时间叫他也辨不清她是真的不舒服,还是故意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