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阑夕的手机同时接到了条新消息,她看了眼。
裴赐:「已经上车了吧?泗城记得报个平安,让我放心。」
消息里,只字不提自己的伤势,更不知在急诊室外,接收到消息的女孩就在这儿看着他。
谢阑夕没有回消息,是裴赐预料之中的,自从坦白了是甲乙丙丁后,她就从不回任何消息了,都是他单方面的在打扰。
把手臂的伤处理好后,还有腹部的,医生替他忿忿不平:“小伙子,你这是豁出命去救那小姑娘啊,她父母也真是,一句道谢都没有,就留个联系方式,让你回头找他们报销医药费。”
护士在旁边附和道:“这家人也太心安理得了吧,这可是人命关天。”
裴赐却没有半点愤怒的情绪,他会救那个女孩,倒不是想做这个英雄,只是出于本能反应,以及想到这个女孩才十几岁,和当年谢阑夕出车祸时差不多的年纪。
他这辈子没做过几件好事,但凡做了,都是与谢阑夕有关。
手臂和腹部的伤势都包扎好了,因为伤的太重,裴赐一时无法起身行走,得靠轮椅。
谢阑夕听到医生让护士去拿轮椅,才明白过来店老板那句得坐轮椅,并不是指裴赐的双腿残废了。
护士出来终于发现她的存在,好奇叫了声:“你找谁啊?”
也是这一声,立即将刚刚坐稳的裴赐视线吸引了过来。
谢阑夕站着不动,与他隔空对视上,眼角处慢慢感到湿润,从男人眼中看到了略微的惊讶。
裴赐很快就恢复如常,只是来不及遮掩这一身伤了,清隽的脸庞淡笑着问她:“怎么没走?”
谢阑夕深吸了空气,才压下泪意,慢慢地朝他走近,旁边医生很有眼色,默默地拿着东西出去,急症室只剩下两人,她能清晰地闻见裴赐身上的医用酒精味,掺杂着极淡血腥气。
片刻后,谢阑夕主动伸出手去抱他,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往下砸。
裴赐似乎愣了下,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她环住,劫后余生最值得宽慰的,便是心爱的女孩给他的拥抱。
谢阑夕从没这样哭的卖力过,细密的眼睫生理性地不停在颤,微微轻抽着凉气,想骂他,声音卡在喉咙又怎么都发不出。
半天后,指尖发白揪着他的衬衣,才说出几个字:“我以为你要死了。”
裴赐轻轻拍她的肩,温声安抚了许久,鼻梁靠近,柔情地贴在她脸颊上,带着温热熟悉的气息,企图想摸索她的唇,却被谢阑夕不动声色的给避开了。
她那像被水洗过一样的眼睛湿漉漉的,看人格外软,又带着丝倔强。
裴赐见她闪躲,便不再强求,薄唇扯出弧度的笑痕:“我没事,都是小伤。”
说着,手臂力道变松,没有继续抱着她。
这也缓解了情绪冷静下来的谢阑夕尴尬,她用手背擦着泪,心知肚明自己失态了,强行找借口:“你没事就好……我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