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振宇拿着一张信封纸,递了过来。
我看着那张黄色的信封,里面看上去不止像只塞了一张纸,厚厚的,我颤抖的伸手接过来,在我接过来之后,蒋振宇突然转身往外面走,走到门口的地方,他背影停顿了一下,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你看吧,我就在门口,需要的话......叫我。”
蒋振宇关门出去了,病房里安静下来,我手里拿着那张信封,还在抖。
里面有五张纸,黑色钢笔字写了整整五张纸,上面都是密密麻麻黑色的字,每一张的字迹都很深,力透纸背
我不知道汪胤铭写这些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情,但是当我在看到这些以后,眼泪一瞬间就飚出来了,因为我知道,汪胤铭,是真的死了。
不然他根本不会留下这样的照片和这样一封信给我,他知道我会难过的,他知道我一定会哭的,他从不舍得弄哭我。
我身子一软,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床上,眼泪朦胧了我的视线,我是一边擦着一边看完的,从起初的流眼泪变成呜咽,又从呜咽到最后心口像是被人拿碎玻璃渣子戳了一下又一下,疼的我倒在床上,蜷缩起了身子都怎么也缓解不了,最后嘶嚎的喊了出来。
蒋振宇听到动静,猛地打开门跑进来,看到我的模样,他站在床边,动了动手,想要来抱我的样子,但后来他又把手停留在半空中顿了顿,又垂下去,蒋振宇第一次用这样沉又这样自责的语气说话。
“对不起,从当初,我就不应该选中你,把你带到上海来,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我躺在床上,眨掉了眼睛里的眼泪,望着他,刚刚的嘶喊已经让我几乎说不出声音,嗓子都哑了,我说出来的话,听着都像是那种嘴巴对着耳朵说悄悄话的声音,“他说,我太不好了,他嫌弃我了,他觉得我太烦了,他不想要我了,所以,他要消失去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躲开我了。”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对不对?能不能帮我告诉他,如果他回来的话,我一定不这么烦了,他觉得我不好的地方我都会改,蒋振宇,你说我统统都改,他会回来吗?”
“他死了!”
“没有,他没有死,他说,惩罚我八十年,八十年之后,他就回来接我。”我摇头,像是个偏执的孩子,举着手里的几张信封,上面写满了汪胤铭像哄孩子的话,他说他觉得我胖了,老了,丑了,烦了,不喜欢我了,所以要离开好长好长的时间。
“可是八十年好长啊,蒋振宇,你可不可以帮我求求他,不要八十年,短一点,短一点,好不好?”我哭着说着,鼻涕眼泪浸湿了床单,像个痴痴的人,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那几句话。
刚开始,蒋振宇还会一遍一遍的提醒我,他已经死了,后来,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站在我床边不远处,用一种前未有过的懊悔的眼神望着我。
后来我就见蒋振宇突然侧了身,一拳头朝旁边的墙壁上砸了过去,特别重,一下子血肉模糊,殷红的血顺着白森森的墙壁流下来,特别渗人。
“我蒋振宇这辈子,只后悔过两件事。”他紧蹙着眉头,声音前所未有的无力“如果没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