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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

从科场里出来,人人都是一副刚出狱的模样,一个个半死不活;三日困居囚笼,乍见青天白石,真当恍如隔世,便是正值青少的的齐衡和长柏也是步履踉跄,脸青唇白。

有些家底的人家,早有仆众家人在试场外翘首期盼,齐盛两家的管事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瞧,一见了各自的小主人,便赶紧连搀带扶的领回了家。

没头没脑的狠睡了一天一夜,长柏才缓过一口气,连着换了三条热帕子才把脸捂活了,长长的透出一口气,五斗在旁举着一件天青色滚银灰烧毛的织锦袍子,嘴里道:“登州那儿桃花都开了,京城却还这般寒气,亏得羊毫姐姐心细,给带了两件厚实的……”他犹自滔滔不绝,触及长柏警示的目光,陡然噤声,讪讪的低下头去。

一旁的汗牛低着头,半蹲在地上服侍长柏穿鞋着袜,嘴里利索的说着:“适才老贵叔来人说,大爷这回来没带屋里人来,唯恐您起居不便,给大爷寻了两个丫头来服侍,不知可好。”

长柏摇摇头,道:“不必。几日后,登州会来人。”汗牛恭敬道:“是。那这几日就委屈爷,咱们俩服侍爷了。”他深知主子脾气,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饭,清粥,松花蛋,白糖桂花糕,牛油芝麻卷,长柏提起筷子,略用了些,刚漱口净手时,一身锦衣玉带的齐衡摇着把描金折扇,笑吟吟的进来了。一阵寒暄过后,他直截道:“今日则成兄有何打算?”长柏递了杯热茶给他,道:“读书,习字。明日耿家叔爷要领我去拜会……”

齐衡听的耳朵发麻,笑着打断:“成了成了,我就知你日日不得空,这才今日赶着上门来。今日我几个发小在聚宾楼与我摆了一桌,你也一道罢。”

长柏微皱眉道:“这……”他心里并不很愿意与权爵子弟结识。

“少罗嗦!”齐衡不由分说,拉起长柏便走,“你放心,我的发小也全是纨绔不肖,那两个人是极好,便是结识了,也不辱没了你!”

长柏无奈,只得从命。两人出门就闹分歧,齐衡想骑马,鲜衣怒马,少年风光,长柏想坐车,低调安分,少引人注目;两相较劲,最后长柏叫齐衡拉上了马鞍,一路慢行至街心。

聚宾楼二楼雅座,早已摆了一桌酒菜,两个少年正倚窗相谈。酒是梨花白,人是风流子,窗外春光初绽,端的是冠盖满京华。两人一见了齐衡和长柏,便双双起身相迎,没曾想他们后头还随着两个书生模样的陌生人,子坤和季直不由得一愣。

略作寒暄后,众人齐齐坐下,好在酒桌甚大,六人齐坐也不见拥挤。那两书生中年轻些的姓钱名成,惠州人氏,另一位年长些,约三十好许,姓鲁名平汝,临安人氏,俱是上京赴考的学子,偶与长柏齐衡结识,相谈甚欢。

“今日也不知怎的,略见几分风雅的酒楼俱是客满,我们两个便来这蹭杯酒吃。这里,谢过了。”钱成性子豪迈,举杯便敬,众人想应。

饮下酒后,鲁平汝释杯而笑:“这还不明白。倘若落榜,那便是灰头土脸的回老家,倘若上榜,那还备考殿试,又是一番奋力。如今正是最松快的时候,考是考完了,却还未放榜,不趁此时开怀一番,更待何时,来来来,我敬两位东主一杯。我和钱老弟来京这些日子,整日不是读书就是拜会师友,还没尝过道地的京城菜,今日全亏了二位了!”

子坤和季直见这两个书生说话爽快,为人性情,交谈不多时,便酒酣耳热,有话就说了。

“元若兄,昨日那题‘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何解?”三句不离本行,考完试的学子最爱的问就是考试内容,钱成张口是这个。

齐衡蹙起秀致的眉头:“这题着实讨厌。牵丝绊腾,似乎处处相关,又不知从何入手。光是破题起手,我就足足想了半个时辰。”

鲁平汝也叹道:“这回的主考官是孟大人,生平最恨花团锦簇的废话,若写的多了,显浮夸,若写的少了,又不够犀利切题。真难煞我了。”

一说起这个,子坤倒还罢了,不论是不是卖狗肉的,总算在国子监里挂着个羊头,季直却是一头雾水,浑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好在一旁打哈哈。

“则诚,你说呢?”齐衡与钱成争辩不下,只好转而问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