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大路两侧一家商铺挨着一家商铺,香料、珠宝、绸缎……一应俱全。这些东西,敬宗皇帝自然是看不上的。敬宗皇帝在一家杖坊前停下了脚步。这店宽约三丈,比一般店铺大了将近两倍,檐下一道两尺多高的粉墙将店面与道路隔开,粉墙上雕了莲花与如意纹,洛阳从佛教盛行,北市不少店铺的粉墙上都有莲纹、如意纹。店铺中三面墙上都挂满了马球杖,有月杖,有画杖,还有胡杖,店铺正中,有一张高足的案几,上面放着各色的马球杖供人挑选。
马球杖店家见惯了客人,敬宗皇帝那通身的气派,出身定然不凡。他见敬宗皇帝盯着墙上挂着的画杖,立刻取了下来,递了过去。敬宗皇帝看上的那画杖画工极为精巧,画师在半寸宽的杆上竟是一幅完整的仕女踏青图。图中仕女衣玦飘飘,如风扶过。刘克明眼尖,说:“这笔触,莫非是吴大家的手笔?”
店家脸上堆满笑容,说:“哎呀,公子好眼力,可不就是画圣吴大家的作品。当年吴大家为宁王画了十个马球杖,这就是其中的一个,几年前,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支。”
敬宗说道:“克明,我要了。”
刘克明连忙问:“店家,这画杖多少钱?”
“既然是大家之作,价钱自然是贵一些的。”店家伸出五个手指,说道:“五百两。”
刘克明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从怀中取出一锭金锭,说:“这锭金子是赤金碗,有二十两,足够了。”
那店家却不伸手去接那金子,说道:“公子是误会了,我说的是五百两黄金。”
刘克明面露难色,五百两黄金对敬宗皇帝来说算不了什么,只是今日临时出宫,身上并没带那么金子,刘克明想了一下,说:“我们今天出来的急,没带那么多金子,这锭金子,就当做定金,等我家公子回府之后,我派人来取,店家意下如何啊?”
店家从刘克明手中接过金子,笑道:“那敢是好,我这就去给公子写字据。”
正在店家写字据的工夫,一群人拥着一个男子,挤进了马球杖店,那男子身上的宝蓝色长袍满满的织金刺绣,看起来俗不可耐。那人一进来,就扯着嗓子,说:“万老三,那把吴道子的画杖呢?”
店家万老三拿着写好的字据迎了上来,说:“元公子啊,真不巧,画杖刚刚被这位公子定走了。”
那俗气的元公子道:“我出双倍的价钱,那画杖让我吧。”
敬宗皇帝平生最恨别人轻慢他,自从登基以后,一直秉承着一条:谁敢让他不顺心,他就让谁不顺心。脸上已经露出了怒容。刘克明连忙挡在敬宗皇帝身前,说:“我家公子也很喜欢这画杖。既然元公子满了一步,那就是跟这画杖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