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梓安看着杨婉清说道:“我并非那在意名声,自命清高之辈,你既不怕,我又有什么好畏首畏尾的。”
“这样最好了,”杨婉清话锋一转,说道:“裴老相爷年事已高,最近又是操劳国事,又担心乐嫣,阿阙日日守着乐嫣,怕是没什么工夫去照顾老相爷,还请武大人多多照应。”
武梓安道:“我会的,杨姑娘,你叫梓安就是。”
杨婉清笑道:“好,我不叫你武大人,你也别叫我杨姑娘,跟乐嫣一样,叫我婉清便是。”
武梓安点了点头。一路上,武梓安又给杨婉清讲了些宫中的规矩。不知不觉马车就过了金光门,到了崇义巷。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因停得急,杨婉清一个没注意,眼看就要滚了出去,武梓安急忙拉住她,结果劲儿大,收不住,杨婉清整个人就摔到了武梓安的怀中。
武梓安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只觉一股幽冷的香味窜到鼻中。武梓安心中,忽然有种说不清到不明的感觉。直到,听到车外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说:“是武梓安,武大人的车驾吗?”
杨婉清听到那女声,急忙推开武梓安,准备起身,却不想头上的金钗勾住了武梓安的袍服,这一起身,扯到头发,杨婉清忍不住到吸一口冷气,武梓安伸手护住杨婉清的头,说:“你别急,我帮你解开。”
武梓安按住金钗,一捋捋地将杨婉清的头发解开,车外的女子见车内没回应,又是一句:“是武梓安,武大人的车驾吗?”
墨砚说道:“姑娘找我们家公子什么事儿?”
那姑娘说道:“听闻武大人文采斐然,我最近得了几副杜甫杜工部的手稿,想请武大人帮辨一辨真假。”
墨砚说:“姑娘,我家公子忙的很,只怕是没空。”
金钗虽然是摘下来了,可杨婉清也是云鬓微散,杨婉清抬手去拢头发。春衫袖宽轻薄,这一抬手却是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杨婉清本就生的肤若凝脂,一双手臂如羊脂一般,武梓安先是一愣,立刻将目光移了去,专心拆挂在衣服上的金钗。
只听外面那姑娘又说:“武大人,你这随从的话,只怕是推脱之词,我只问你是不是有空。”
武梓安冷冷道:“我的确是没空的,姑娘请回吧。”武梓安这般连面都不露,是有些失礼的,但是杨婉清云鬓微散,给外人看到更是不合适,失礼便失礼吧。
武梓安吩咐道:“墨砚,启程。”
墨砚却是十分为难,说:“公子,那姑娘的马拦在路中,过不去。”
杨婉清似笑非笑地看向武梓安,掩面低声道:“梓安真是受欢迎,平日里,都是这般的赠诗赢车吗?”
杨婉清为了刻意压低声音,尾音都含在口中,听起来甚是婉转动人,武梓安面上一红。见杨婉清挽好头发,便侧身挡住杨婉清,抬手撩开自己一侧的车窗上的帘子,说:“最近朝中事儿多,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我日后得空,再去帮姑娘看手迹也不迟。”
车外那姑娘约摸十六七岁,丰肌如雪,蜂眉妙目,额头贴着桃花金箔钿,上着梅子色窄袖襦袄,下着七彩六幅石榴裙,挽着大红青萝纱的披帛,一身的花团锦簇。那姑娘却是不依不饶:“我看啊,选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杨婉清却看见武梓安右手臂上隐隐有湿意,杨婉清抬手一抹,满手的猩红之色,一股的腥腻之气。应该是刚刚用力,手臂的伤口又裂开了。
杨婉清一掀车帘说:“婉泋,你当街拦着武大人的车驾,还这么的不依不饶,你自己不要脸面,阿爹的脸面也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