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与林雪宜对坐中央,团团飞转,看着她晕霞满脸,眼波灼灼地凝视自己,心中怦然一跳,突然想起当日和姑射仙子、纤纤“阴阳双修”的情景来,大觉别扭。但事关妻儿生死,惟有勉力一试。
四周气浪鼓舞,呼吸窒堵,身上的阴阳八卦链渐渐越箍越紧,将他们拉得越来越近,就连彼此的气息、心跳都已历历可闻,她莹白胸丘急剧起伏,****。拓拔野想要努力收敛心神,那隐约不安之感却反而越发强烈起来。
眼角扫处,瞥见其肌肤上赫然纹着一青一红两条缠蛇,与那“两仪神蛊”极为相似,心中陡然一沉,顿知中计,喝道:“是你!”
话音未落,绚光乱舞,九碑围合,“当当”之声大作,两仪钟轰然罩下,与十二时盘倏然契扣,眼前登时漆黑一片。
拓拔野气如潮汐,想要将混金链挣碎开来,却觉天旋地转,动弹不得,四面八方都是如狂潮怒浪般的阴阳五行真气,汹汹挤压封堵,莫说真气,就连意念也仿佛被困镇其中,丝毫感应不到钟外情景!
又惊又怒,喝道:“林雪宜!你想做什么?快打开钟罩,放我出去!”声音在两仪钟内嗡嗡回荡,直如轰雷狂奏。
女娲所创的“两仪神蛊”既已失传数千年,除了这蛇族亚圣,天下又有谁人能有?他与龙女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只是一则救子心切,二则对这不死国主毫无提防,这才被她算计了个措手不及。
气浪层层推涌,幽香扑鼻,将两人肌肤相贴,紧紧挤到了一起。只听林雪宜银铃似的在他耳畔格格笑道:“陛下莫着急,等回到三千年前,我自然就放你出去了……”
拓拔野截口喝道:“什么三千年前,三千年后,你既知我是陛下,还敢犯上作乱?再不收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若换了平时,只需指掌微动,便可立时将她擒下。但此刻周身被阴阳八卦链所缚,经脉又被两仪钟、盘古九碑与二八神人产生的涡旋巨力封堵,元魄受困,难以集中念力,连“种神诀”也无法使出。饶是他神力通天,这一刻竟如梦魇压身,徒呼奈何。
又听林雪宜幽幽地叹了口气,柔声道:“陛下,不是奴婢存心冒犯,只是你神通广大,若不用这‘两仪八极九天十二地阵’将你困住,你又岂肯听我说话?”呵气如兰,吹在他的耳根上,又麻又痒。
拓拔野脸上正自烧烫,突然又是一凉,她那柔软滑腻的手掌竟沿着他的脸颊抚摩而上,惊愕羞怒,想避却避不开来,更不知为何她竟能动弹。
林雪宜似是知其所思,微笑道:“陛下不记得了么?此阵又叫‘回光阵’,是陛下当年亲自所创,越是真元强猛之人,受困此阵,越难动弹。反倒象我这样经脉尽断、真气俱无的废人,还能略微行动。陛下如果想自在一些,就别再这般徒劳挣扎啦……”
拓拔野听到那“回光阵”三字,心中一震,不知此阵与“回光诀”又有什么关联?收敛心神,冷冷道:“什么‘回光阵’?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林雪宜微微一笑,道:“陛下既能默记出盘古九碑上的所有文字,又怎会忘了这至为紧要的‘回光阵’?”纤手反转,将他腰间的天元逆刃拔了出来,斜斜指向钟顶。
只听“当当”乱震,十二时盘忽然冲起刺目碧光,与刀芒交撞,炸爆出万千道霓光,滚滚投映在铜钟四壁上。光浪浮动片刻,渐渐凸现出上千个蛇形古文,金光闪闪,急速飞转。
钟内瑰丽万端,林雪宜双眸闪着奇特的光泽,似悲似喜,柔声道:“‘滔滔东逝水,皎皎北辰星。开谢花两岸,圆缺月孤明。扁舟千山过,白发一夜生。天地同此恨,何必怨春风?’陛下当年送我的这首诗,可还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