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说道:“老爷,我以前在费家做小厮,在杂院里住了好几年。先前老爷回鹅湖,我也带家人去镇上迎了,见到老爷心里可欢喜得很。”
费映环高兴道:“也是故人,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
老农说:“我叫费聪,今年62了。”
费映环又问:“家里过得可好?”
老农打开话匣子道:“早先靠种地就不愁吃穿,后来孩子多了,又有了孙子,这地里刨食就不够。我家老大在河口镇做船工,已经做到了二把头,全家搬去了河口镇。老二不争气,只能跟着我种地。老三是没福气的,学习成绩挺好,放暑假下河洗澡淹死了。还有两个闺女,一个嫁去了横塘,一个嫁去了城关。我那大孙子也拿工钱了,在纸厂做了几年学徒。二孙子进的茶厂,也快要出师了。三孙子……”
“多子多福,你好福气。”费映环笑道。
老农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看他们自己去挣。”
几个有眼力劲的随从,帮着老农割薯藤,然后帮老农挑回家。
费映环一路跟老农闲聊,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老农的家是四间半土屋,其中那半间属于猪舍,正养着两头大肥猪。
“汪汪汪……”
拴在猪舍前的大黄狗,看到众人恶狠狠狂吠,被老农呵斥两声便消停了。
老农的家人纷纷出来,端板凳给费家人坐,又用陶土碗沏来几碗碎茶,这种碎茶在产茶地很便宜。
费映环走进堂屋,发现房梁上居然悬着几块腊肉。
费映环笑道:“此清平之乐也。”
老农说:“咱们这些种地的,有好皇帝才能享福。”
费映环接过一碗碎茶,品了一口,味道不咋地。他来到院中,听着猪舍里的拱槽声,远处突然传来鸡鸣,猪舍前那条大黄狗,也跟着神经质的叫唤起来。
眺望远处的茶山和农田,费映环问妻子:“夫人,此间安逸,可以终老。”
娄氏笑道:“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确是养老的好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