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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时濛懒得开口,在心里说,从来没有人用“温柔”形容过我。

果然,傅宣燎下一句就是:“可是你对我,一点都不温柔。”

“你把我捆住,大吼大叫地命令我,还总是咬我。”说着,傅宣燎抬手摸了下嘴角,又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让我觉得很丢脸……还很痛。”

时濛不知道傅宣燎为什么要说这些,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在翻旧账,在兴师问罪。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段关系之所以弄到如此地步,时濛从不认为自己全然无辜。

可是傅宣燎接下来说的话,超出了他的预料。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你本来就该是温柔的,很久以前的曾经,你就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后来,那么多本不该由你承担的灾祸落在了你身上,你被逼到走投无路,才不得不伪装自己,把温柔藏起来。”

“是被我、被我们,逼到的这一步。”

心脏的震颤后,是像要把灵魂抽走的空茫。时濛无意义地扯了下嘴角,说:“没见过你这种人,非要把罪名揽上身。”

针对的是傅宣燎的一番话,颇有含沙射影之前他认罪被抓进局子里的事。

傅宣燎自是听出来了,因此也笑了下,却没有抱怨也不含自嘲。

“我乐意。”他说,“我还怕不够,再来一波也照单全收。”

在时濛再次骂他疯子之前,傅宣燎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人,主动回答了这样做的原因:“梦反应了我潜意识里的愿望,我想要你的温柔,想要你对我笑,因为你是时濛,是我喜欢的人。”

所以他记不得时沐的样子,因为那只是一具皮囊,他真正执着的,是那个爱着他、给他温柔美好的虚幻影子。

而真相浮出水面后,那些让他心动的节点与时濛一一重叠,黑白变成彩色,他喜欢的人,才有了生动具体的样子。

真正的爱,从来不是突如其来,而是与日俱增。

“那时沐呢?”

歇斯底里后的时濛,有一种破罐破摔的冷静,冷静到非常介意的事也不再耻于问出口。

反正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时濛甚至将这个问题具体化:“你说过只会喜欢他,不可能喜欢我。”

沉寂几秒,傅宣燎才说:“不是不可能,是不能。”

当时他身上套着枷锁,所有人都提醒他不可以忘记,他越是害怕忘记,就越是急于远离。后来他才知道,时濛对他来说并非只是诱惑,更是赖以生存的氧气。

他早就该面对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