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醵兴高采烈,跑远还回头得意地笑。
苏铭新近炮制出营地发展计划,包含多个攻关项目,项目主管手头资金大把多,肖越是主管之一。抢夺人才,督察队优势一点也无。目前看来,不如收拾海豹尸体的涂为。涂为招到三个固定工,还有八个临时工休息时间加入。
邢大同孤零零往集体宿舍走,一辆挖掘机拦路。驾驶座探出一颗戴眼镜的脑袋叫:“邢叔,今天多亏你了!我刚刚骂我婆娘,真是蠢女人!”
三十岁的也叫叔,指的是此人。朱学锋,三十不止,三十一了。夫妻俩双双从货柜活出来,再见不到家里一双小儿女,难说是幸运是不幸。今天从女宿舍拖出来的女人中,有一个是朱学锋的老婆。上岸那日和李东民一众海员对峙,朱学锋挺身而出。凭这一点,邢大同甘受一个三十一岁男人叫叔。
“防风墙?”
“对,三米高的木头墙,有支撑的,十级台风也不怕。”
“要做几天?”
“不用几天,现成木头多、机械够多,明天搞定!”
朱学锋是建筑工里的工程师,当过项目经理。赣南人,和邢大同是同省老乡。似乎有话要说,从挖掘机跳下,塞来一包烟。邢大同借花献佛,拆开回递一支。
“生产区那边,规划图画好了,长官已经点头认可。上午码头栈桥建好了,碰上雷雨才没进场开工。”
朱学锋不再说正在修建的营地防风墙,另开话题。邢大同听出敏感味道,沉默吸烟。
生产区就是靶场,苏铭以多个项目上马为由,巧取豪夺,辟靶场为生产区。与度假村似的三角木屋无关,靶场离水源最近。造炮、造纸、金属加工、木材加工乃至屠宰海豹,无不依赖淡水。本来靶场就有些鸡肋,加上控制弹药消耗量,叶特捏鼻子认了,还主动参与生产区规划。
“造炮、金属加工,海员里有专业高手。但是,木工和造纸,他们真的内行?邢叔,木工先不说,如果造纸他们也会,我改姓猪肉的猪。”
讲的有理,动机不纯。邢大同不用听到改姓猪,已猜出朱学锋打什么主意。
苏铭的营地发展计划,农工兼顾,两脚走路。农是搭建蔬菜大棚,工是靶场改建生产区。蔬菜大棚苏铭亲自主持,不容置喙,也没多少油水。生产区不同了,有多个项目,主管其中一个,意味着掌握物资、资金、人事大权,简直是大肥肉。朱学锋的潜台词,不为自己也要为同乡或亲戚争一个主管。
“我表弟和两个同乡,曾经在纸厂做工,我表弟还当过两年的车间主任,我想向长官推荐他们。邢叔,你帮拿个主意。”
朱学锋说完,期待认同。邢大同平淡地说:“生产区招工了,叫你表弟他们报名,走正常渠道最好。”
“问题就在这里!”朱学锋不屑地摇头,“负责招工的人,恐怕对造纸一窍不通。走正常渠道,外行考校内行,我敢说,最后招的八成是关系户!”
生产区招募三十名技工,“人才济济”的建筑工几乎全体报名。什么我师傅是八级钳工、我家世代打铁、我八岁用车床削陀螺、我大舅妹夫的二舅是兵工厂技术员……吹牛笔的话,在营地哪都听的到。一夜间,人人以技工自居。正值整顿风气,督察队狠狠收拾海员一轮,新人的日子好过的多,而建筑工索性有点儿飘了。以往表现温和谦逊的朱学锋,也变得像头上长角身上长刺。
看在叫叔的份上,邢大同“慷慨”说几句。
“你知道生产区怎么来的?”
“这个……长官想造大炮起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