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见到林睿仪时的淡定还是那日在影厅里的举动,凌子筠的种种表现里都寻不见常人初初发现自己性向不同的失措与不解,迟钝如曼玲都能发现他的取向问题,说明他性向觉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那么问题来了——
齐谨逸用力咬破齿间的爆珠,让浓厚的薄荷烟气灌入肺中。
——是谁让他发现自己性向不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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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家长都有繁重事业要忙,家长会通情达理地开得简短,老师简述完学生表现,公布了接下来的学习计划和安排,再叮嘱几句要时时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就早早散了会。
不同于其他直接驱车回公司的家长,齐谨逸一直站在课室外等到学生放学,看凌子筠慢慢收拾好书本笔盒,拎着书包朝自己走来。
其他的同学一早在放课铃打响时就三五成群冲了出去,只留几个值日生唉声叹气地结伴去工具间拿清洁用品。
上完一整天课,又见到齐谨逸一直在等他,凌子筠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了一点,把书包甩给他:“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等我放学?”
“还以为你不会主动跟我说话,”齐谨逸今天穿得休闲,书包拎在肩上的样子毫不违和,“想多陪陪你啊。”
那这几天怎么不陪,凌子筠悄悄翻了个白眼,仍是不客气地开口:“当爸爸的感想如何?”
齐谨逸迅速进入角色,做作地夸张叹气,“很麻烦,以后一定不要小孩。”
“撩的时候不管,现在又嫌我麻烦?”凌子筠用手肘轻轻顶他,“就算你想要我也不同意,小婴儿好麻烦,软软一只,难照顾。”
“怎么会嫌你麻烦,”齐谨逸失笑,“讲话这么大胆,不怕被同学听见?”
又来了,凌子筠敏感地轻轻皱眉,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厕所走。
他不懂两家家长都已经见过了,为什么齐谨逸还会在意这件事,难道他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吗,有没有这么见不得光啊?
小孩周身散发出的气场烦躁又消极,今天怎么好像一直在错频,齐谨逸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赶紧跟上去赔罪,“怎么了嘛,我开玩笑的。”
凌子筠没有理他,自顾自地用凉水洗脸,试图让自己过热的脑神经冷却下来,不要为了这种无意义的事情生气。
——可他就是很生气啊。
水逆都没有这么衰,叶倪坚的麻烦还没解决,又被齐谨逸忽视了整整一周,本想叫他借参加家长会的名义来学校陪他,他又处处表现出一副想隐藏关系的样子,让他气愤又憋屈。
齐谨逸回顾了一下方才跟他的对话,想了想,伸手扳过他的肩,抹掉他脸上挂着的水珠,好笑道:“我没觉得你麻烦啊,你怎么会这样想?”
谈恋爱中的一大忌就是会错意道错歉,会让人觉得对方怎么连我在气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就是心意不相通又不够了解的表现。
凌子筠真切地气极,连耳尖都气得发红,又一次拍开他的手,“……我觉得你麻烦!”
通宵后的疲惫和困倦从后脑涌了上来,齐谨逸束手无策地捏了捏山根,“你到底在气什么啊?怎么我都搞不懂——”
他是想好好提问的,奈何他真的太疲倦,话音听起来只有十足的无奈和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