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信了。

李武决定出去做生意，除了做苦力赚来的少许银子，又向村长借了一些，看着丈夫离村。

王桂花不敢放大期待，但多少又有一些期盼。

希望李武能为这个家带来点什么。

她总不愿意把事情想的太坏，即使村里的妇人说李武在外面如何如何，她仍抱有一丝期待。

事实是，李武失败了，他像只落汤鸡一样的回来了。

李武彻底没了斗志，每日除了借酒焦愁，就是抽烟，抽到手发抖也不会停。

除此之外便是打她和李广昌，随着后面三个女儿的出生。

家中负担越来越重。

仅靠她做绣活的工钱已经养不活一家人。

每当她劝李武出去找活做，换回来的不是一顿骂便是一顿打。

有的人遇到困境会逆流而上，有的人会被困境打倒，在一天天的日子中麻木，慢慢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

王桂花属于第二种。

听着村中的妇人劝自己想开点，只要儿子长大了，她的日子就会好起来。

最开始她反驳过。

“儿子长大有他的生活，我不能成为他的负担。”

换来的是大家的嘲笑：“你后面连生三个女儿，要不是头胎是个儿子，我估计你家李武早把你休了。”

一天两天，或许能当作不在意。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岁月就像脸上的皱纹，不知不觉累积成了一堆，那些令人麻木的话，也仿佛成了正常的话语。

反倒是最初的想法，被牢牢压在了最底层，直到想起来都很困难。

挨打，重男轻女，不喜小孙女......

王桂花甚至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一天忘记了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