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焕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清清楚楚传入殿上每个人耳中。
满朝文武听到这番话,皆数愕然。若事实如此,那监军王旦实在罪该万死,葬送了大好战局不说,还害死了定国公父子和十五万将士。
那王旦则跪下大声哀嚎,“臣冤枉啊,分明是世子为推卸罪责,想让臣背这个黑锅啊。臣深受陛下信任,才得以担当督战监军之职,怎么敢有半点轻忽懈怠。”
百官中也很快有人出来帮王旦说话,不是旁人,还是顾焕的前岳父左相,“王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应该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虚言。定国公身为主将,此次大败,实在难辞其咎。”
“是啊,是啊。”其他文官也纷纷响应道。
顾焕面色冷肃,但也不是孤木难支,立刻就有同为武将勋贵的成国公,瞪着眼睛站出来喝斥道,“定国公府三代忠良,为大燕征战多年,从未有什么过错,怎么会突然贪功冒进。先前也是你王旦的一面之词,如今不过是让你与定国公世子对质,你不老老实实说实情经过,反而各种狡辩,难道是心虚不成?”
而站在他那一边的武官勋贵,也纷纷出声质问,力挺顾焕和成国公。
顾焕面色苍白,抿紧了唇,即便心里恨极了王旦这些人,欲报仇雪恨,也努力维持着冷静理智。
成国公这些武将勋贵的出面也是萧函指点他的重要一样。朝堂上想治定国公府罪的人不少,甚至连皇帝可能都希望推出罪魁祸首,尽早平息此事。顾焕哪怕亲自面圣陈情,也难免被刁难,还不如拉上同一立场利益集团的武将勋贵。
所以入宫面圣的前一个时辰,顾焕除了换衣,就是联络平日常有来往的成国公曹将军他们。这种外交也唯有身为国公府继承人的顾焕适合做,老太君和谢夫人顶多能请他们帮扶些,而不能在朝堂上寻求合作支持。
前线战事大败,监军王旦坚持说是主将定国公贪功冒进,那些武将勋贵早已憋了一肚子,只是苦于不知实情,无法对付。
现在看,定国公府可不是没有人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且亲身经历过前线战事的顾焕。他们怎么能再任由王旦继续污蔑下去。而且如世子所说的,王旦的行为深深触及了他们这些武将的逆鳞。
起初陛下派遣监军时,他们就不是很赞同,定国公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新将,经验丰富,又战绩彪炳,派个监军过去又不懂行兵之道用军战略,乱插手怎么办,死的可能就是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
但奈何陛下执意,想掌握战况,他们再反对只怕会引得陛下忌惮他们拥兵自重。
不想定国公父子和十五万将士终究落得如此下场,死后还被小人如此谗言污蔑,甚至可能面临抄家灭族之祸。同为武将勋贵,岂能不感到唇亡齿寒。
定国公府的今天,未必不是他们的日后下场。
成国公一个气势彪悍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没有后退而是撩袍跪了下来,沉声道,“还请陛下彻查此事,看定国公世子和王大人,究竟谁敢欺瞒圣上,是谁害死了我大燕十五万将士。”
“请陛下彻查此事。”
顾焕和身后的数十位武官勋贵齐齐跪下同声道,合在一起震耳欲聋。
王旦听了脸色发白,身子微微发颤。
先前是众多官员上折子力求对定国公府治罪,一面倒的舆论压力。现在有世子顾焕站出来自述清白,武勋集团自然毫不犹豫地回以反击。
老皇帝面对这番有理有据的施压,也只能妥协,点头下令彻查战败的真正缘由,至于定国公府如何处置以后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