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钱朵儿终于明白姚业口中的虚无缥缈是什么？是自己的虚荣心；是自己好胜的性格；是自己多年养成的不受约束的习惯。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敢，而是傻。想通了这些，她终于做出了一个迄今为止最难的决定。

并购完成了。对于很多人而言，没感觉到什么变化，还是正常的上班下班拿自己的劳动所得，至于是什么品牌无所谓。可对于钱朵儿来说，数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招牌换下的那一刻，她的心里五味杂陈，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应有的镇定。

“招牌虽然换了，但你依然是这里的老总，以后我就是你的副手。”戚鑫羽说道。两家公司合并，一定会存在不同的理念和观点。总公司为了统一管理，选择将戚鑫羽留下，以便接收总部的指令以及定时汇报分公司的情况。

钱朵儿冷哼一声说道：“我哪敢用您当副手？您是钦差大臣，手握生杀大权，说把我赶出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戚鑫羽知道她心情不好，依然笑着说道：“在你面前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怎么可能约束得了你？以后大主意还是你来定，我只是你的马前卒。”

“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回家睡觉也可以？”钱朵儿问道。

“当然可以！反正到时候产量跟不上，损失的是你的分红，我的工资又不会受到影响。”戚鑫羽说着，看到钱朵儿真的要走，又连忙拦住了她，“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走啊？事已至此，你就别为难我了行吗？论公，我是你的下属；私下，我们又是多年的同窗好友，怎么就不能通力合作呢？总公司附属工厂也不止这一个，我们完全可以齐心协力把它发展成最好的。相信我，到时候你的分红绝对比你以前的盈利还要多！从前的钱串子该不会跟钱有仇了吧？”

钱朵儿恶狠狠地瞪着他，“这就不是钱的事！以前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有人约束着我，我不习惯！”

“没有人能约束你，总部那边不是有我应付吗？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你要想拥有自己的公司，也要等到羽满翼丰以后吧？恕我直言，无论从管理还是统筹，你们都存在很大的问题。对你个人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学习和积累经验的好机会。”

钱朵儿确实想过放手不管，可又不放心那些跟随她多年的老员工，于是说道：“随你怎么说，我现在就想好好静静。我回办公室了，有事没事都别来烦我！”说完，她丢下一脸无奈的戚鑫羽走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钱朵儿会去工厂，但也不管不问，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由戚鑫羽来处理。随着产量的提高，工厂的壮大，加上她自己平时的观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底蕴，什么是专业。也终于悟透了当初姚业和戚鑫羽话中的意思，对待戚鑫羽的态度也渐渐有了改变。

自从那天姚业打出那一巴掌就开始心怀愧疚，甚至是懊恼！他时常会想，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那一巴掌过后肯定又要回到过去。不过他的立场始终未变，有空就来看望钱母。只是相较于以前，他更加不敢面对钱朵儿。

这一天姚业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钱朵儿却提前回来了。经过短暂的对视，他慌慌张张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等一下锅里的菜出锅我就走。”

“我提前回来的时候多了，用得着跟你汇报吗？再说当初不是你俩商量好把我的工厂卖了吗？待在那也无事可做，不回来还能去哪？”钱朵儿冷冷地说道。其实早在她看透这一切的时候就已经原谅了姚业。之所以还会这么说，就是想故意逗他，除此之外也是在埋怨姚业的木讷。这段时间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已经发生了变化，以前她对姚业是恨，而现在只有怨。

姚业真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我这就走。”

钱朵儿之所以提前回来，也是算好了日子，结果看到姚业还是这个样子，心里别提有多生气了。以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胆小过？钱朵儿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假装毫不在乎地说道：“既然把饭都做好了，就留下来吃一口吧，省得你这个样子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有多不近人情呢！”

姚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两人离婚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坐在一块吃饭。一旁的钱母见状，连忙催促道：“你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坐下？”

姚业这才回过神来，唯唯诺诺地坐下吃饭。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两人时不时的也能说上几句话，但谈论最多的还是姚钱树。钱朵儿犹豫了好久，终于说道：“这几年过年小树都是跟着你们，今年就让他留下来吧！还有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带出去长长见识了。我想过完年后带着他一起去外面玩几天，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