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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心里的我

季青舟靠着窗子看风景,没搭腔。

陈冰愣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脸唰地红透了,他磕磕巴巴地妥协:“哦,哦,那我……我不打扰了。”

“乖。”唐殊收回钥匙,捋了一把他的刺儿头。

雨越下越大,纵然有伞,唐殊和季青舟回到车里时衣服也被打了薄薄的一层雨水,唐殊递出两块干净的毛巾,忽然感叹一句:“现在的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季青舟知道他是在说陈冰,想了想,还是打算替陈冰辩解几句:“陈冰不算是无理取闹,他母亲的确对他缺少应有的关怀。”

“我知道,所以我也觉得他总住在你那儿不行,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唐殊靠在座椅上,“更何况我也没算说谎吧。”

他这段时间的确一直在季青舟的工作室住着。

局里大家整天忙得恨不得多长出几只胳膊几条腿来,两个人原计划好的治疗谈话时间一延再延,万般无奈只能改到下班后的晚上。

原本唐殊以为对付自己的失眠,季青舟就只有“音乐”“牛奶”“环境暗示”这一套,可日子多了才清楚,自己实在是嫩得很。

季青舟最常做的,是和他聊起当年林沉的那件案子。

犯罪现场、犯罪事件、人证物证,甚至于罪犯林沉的剖析。

对于唐殊来说,虽然他与唐苒的关系尽人皆知,当年发生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可如此详细地和别人说起这些,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生长环境往往会彻底决定一个人。”季青舟坐在唐殊的对面,慢条斯理地分析,“林沉其实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的情形,是在一个孤儿院,他和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样,看上去安静、聪明,又……危险。”

唐殊眸色微沉:“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说不准。他不是真正的孤儿,而是被父母抛弃的。”季青舟淡淡地说,“当他还是个孩子——我是说更小的时候,他把自己的亲妹妹打成重伤住院,随即又在医院放了把火,差点把他妹妹烧死,他父母觉得他是个疯子,抛下他后杳无音信。”

唐殊缓缓皱起眉:“这难道还不够说明这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他……”

“林沉的做法的确偏激,可你有考虑过理由吗?”季青舟不紧不慢地打断他,“我爸当时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一路资助他上了大学,他也算是我爸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可当他的所作所为被公之于众的时候,他竟然反问我爸——你知道无论如何也想杀死一个人的理由吗?”

唐殊深吸一口气:“杀人不是可以作为狡辩的理由。”

“没错,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不要因为一时的恨意就忘记做一件事的理由,你找林沉是为了还那些被他杀害的死者一个清白,而不是泄愤。”季青舟说,“整天带着恨意生活,睁眼闭眼都是那些痛苦的画面,能睡着就怪了。”

“你和林沉……接触得多吗?”唐殊看似无意地补了一句。

季青舟一愣,随即不知是不是刻意地移开目光:“还好,我自认为与他气场不和,他偶尔会带书来给我。”

唐殊若有所思。

不知是身体疲倦还是工作室的音乐开始有了催眠之效,谈话后的结果往往都是唐殊把桌上的蜂蜜、咖啡一收,直接栽在那儿就睡了。

最让两个人都难以相信的是,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快把烟给戒掉了。

但毕竟都是长期烟不离手的“老烟民”,偶尔某个人放松警惕,不经诱惑顶风作案,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