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皎皎第一个提出反对,“自太宗皇帝传下的规矩,藩王不得私自养兵。”然而齐国公却道:“如今向以宇战死,朝廷大军在临南府受挫,倘若南岭也失陷,那么大庆则危矣。”
齐国公之言得到朝中不少老臣的赞同,李忧之于朝堂之上当众反问道:“齐国公同意南岭郡王养兵,不知是否考虑过,一旦南岭郡王有了军队,是否会挥军北上?”他在齐国公面露不虞之时又继续道:“还是说,齐国公忘记了,南岭郡王之所以会成了南岭郡王,正是因为谋反不成而致?”
一句话说得齐国公微微色变。他当即跪下,对小皇帝痛陈道:“老臣只是忧心南境的百姓,西南王挑起战事,南岭倘若无兵力自保,只怕不久之后就会像临南府那样,沦为西南的战利品!”
朝堂众臣顿时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齐国公则将目光投向徐空月,“不知摄政王有何看法?”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徐空月身上。
他的右手仍未痊愈,虽有被垂落的衣袖遮掩,但早有人发现,他的手上始终缠着绷带。虽然并未有人拿到明面上来说,但是因为西南反叛之时,他没有亲自领兵平叛,私底下便有不少人猜测他右手已经废了。
此时面对所有人的意味不明的目光,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沉默下去。迎着小皇帝略显担忧的目光,他轻轻抬起眼皮,拱手行礼道:“南境会陷入如今这种局面,是微臣思虑不周所致。微臣会尽快重整大军,抵御西南军北上。”
他的说法看似给了一个解决途径,但实际又似乎什么都没说。齐国公等人对此很是不满,然不等他们出声,皎皎倒是率先道:“摄政王所言有理。”
——似乎只有在此时,他们才能勉强意见统一。
徐空月的目光轻垂,避开了珠帘后皎皎探究的视线。
小皇帝最终也没有准许南岭郡王屯兵的奏请,只准许了他扩充亲兵。好在自从被南岭郡王阻挡了回去,西南似乎也暂时没有北上的打算。探子回报消息,西南王召回了驻守临南府的大将,而西南军仍驻扎原地。
朝中众臣猜不透西南王的想法,有胆大的想去问一问摄政王的看法,却找了一圈都不曾发现徐空月的踪迹。
而明华殿外,徐空月站在那株腊梅树下。不是开花的季节,满树葱绿的叶片,间或夹杂几片已经枯黄的叶片。
看到他,皎皎的步子一顿,但随即又若无其事继续走着。
徐空月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走到殿门前。而后脚步忽的一转,皎皎朝他走来。
她走得有些急了,微微喘息着,望向徐空月的目光还算平静。
“你担心南岭郡王借着西南的战事,屯兵养兵。”徐空月的目光同样平静,或者说,如一潭死水一般,无论多大的风浪,都难以激起半点涟漪。
皎皎呼吸一窒,随即又若无其事起来。她努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是被贬至南岭,就算挥兵北上,登入长安,也不会有人承认他。”
徐空月的目光凝在她身上,似乎看破了她所有的伪装,“可你仍是担心。”
皎皎轻咬着下唇,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