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要重新分地,里面的弯弯绕绕就不少。地有好坏之分,人也有公私心。虽然现在村里有革委会,不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去地主家里打砸抢。但也不能说多公平就是了,本来土地就少了,多生一个就多个分地的。村里人如何不想多生个小子,计划生育委员会难道是吃素的?生了个女儿的家里都恨不得想尽办法隐瞒下来。
吴大妞嫁到山里头没多长时间就生了个女儿。现在只好把女儿送回大屋刘给她妈带。自己则是挺着个大肚子偷跑到她表姑家呆一阵子。准备风头过了再回婆家。
四妮儿考完试就放松下来了。徐誉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趁这段时间,他找了不少学校招生的情况给四妮儿看。毕竟再国外呆了两年,又在京都那边上学,所以他对现在正在招生高校的情况略有了解。这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四妮儿对填志愿还一头雾水。她原本打算机械之类的专业,但徐誉告诉她:
“填第一志愿很重要,服从调剂是必须写的,有些学校突出的专业都不一样。同时招生要求也不一样。有些专业报考人多,竞争也要激烈些。”
四妮儿说:“...那我,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能不能考上,我估过分,但是语文合政治这两门答案不好说....”
徐誉拿着资料沉吟片刻,他找的资料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非常详实了,但是现在四妮儿拿不准注意,他也不能很肯定告诉她最好填什么学校。他说:“要不这样,咱们去学校一趟,去找教导主任那边问问这几年你们学校的招生情况,结合上届实际录取的情况来填。”刚好他还有个朋友在教育局。这话徐誉没开口同四妮儿讲。因为他不确定现在突然过去能不能联系得上人,毕竟现在有没后世那么方便的通讯设施。
两人商量以后,四妮儿就去学校找老师了。学校已经开始放暑假了,这时候高三的老师都开始回家了。能联系上的就只有班主任王老师,他听说了四妮儿的来意以后很说:“往届学生档案虽然说不能给你看,但是录取情况不是保密的,去年一共就录取了六个。我都记着呢。一会儿我拿给你。还有咱们市里其他学校,你去找找以前的报纸说不定就有。”
四妮儿听了,连忙跟王老师道谢,对方摆摆手,感慨万千的说:“能咱们班里头能过预考也就你们十几个同学,其他的都不用说了。回家放牛的放牛,种地的种地,也都不太容易。你肯过来找老师,老师心里非常欣慰。这对你们来说是非常宝贵的机会,老师也不希望你们走弯路。填志愿要多看多问。这时候上点心,就多一份录取的机会。”
四妮儿来学校以后就没有见到班上的同学了。尤其是通过预考的那几个,几乎在考完试就失去了联系。现在没有电视网络,信息获得渠道少,她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填的志愿。
从学校拿到的往届录取情况来看。四妮儿下定决心把市里的w大作为第二志愿。第一志愿是京大。京大有几个专业都是她非常感兴趣的。而且作为华国的名校,京大历史悠久,学术氛围也十分浓厚。就是不知道录取的几率有多大了。
徐誉回乡的时候正好赶上四妮儿考试,可以想见,如果不是他找了这么多资料过来,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填志愿。
她打算请徐誉吃顿饭,可真等到她忙完了。徐誉也要回京了。匆匆忙忙之间,四妮儿这才知道,现在普林大学还处于一个对华裔学生观感非常微妙的时间段,包括他在内的其他华裔留学生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排斥。欧美大学对于亚裔本来就有相当多的限制和要求,出了这样的事情,排斥是显而易见,更严重的,他们这些学生是否能继续完成学业,都是个问题了。
忙完志愿的事情,两人坐在学校旁边一家小餐馆里。四妮儿刚想出声,可见他脸上没有多少紧张和不安,反而转过头安慰她“志愿已经填了,后面就不是你该操心的。”
“那你学校事情呢?”
“我联系了大学这边的教授,他和我目前实验室的导师有联络,这件事情要等法院那边出结果。学校迁怒肯定会有。对以后招收亚裔的留学生也会影响,但不至于让我们毕不了业。”他调整了袖口,把衬衣袖子挽起来。露出小半截的手臂。
听到这一句,四妮儿许多话都梗在喉咙口,对视上他的目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候,她心里突然就多了很多沮丧的情绪。好像她从来都都和他不在一个层次上。哪怕是坐在这里,他都仿佛身处于另一个空间。任何事情都让他生不出一点波澜来。
他能冷静的面对别人,也能不带情绪看待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换做是其他人早就焦头烂额的麻烦,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待解决”的程序问题。
如果不是那一次她见过徐誉家里的情况,她或许没什么感觉。但是自从那次她见到他所谓的亲人。对他身上的发生的变化,四妮儿总有种不该是这样的情绪。她或许太敏感了。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成长的变化,她不愿意见到徐誉这样的变化。几年的时间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吗?还是说他至始至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四妮儿想不通,她也不打算刨根究底。她小口小口的吃饭,眉毛间不自觉的拧到了一起。直到一双手拨开她额头前面的头发,温热的指纹轻轻的掠过眼睛。那种感觉像触电。她瞪大了眼睛。
“头发,吃到碗里去了。”
他出声提醒。指了指自己嘴角。
在他还没发现哪里不对劲的时候,她飞速低下头吃了口肉,结果因为咽得太快,她猛地咳嗽起来。这下连耳根都有点红了。四妮儿找了方手帕捂住嘴,心里想自己这形象已经丢完了,幸亏是熟人。不然她得多不好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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