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护见状心下不由一软,“带上本部人马,速去速回,若是故弄玄虚,必不饶你!”
赵丙闻言立即清点本部人马,知道此行凶险,转而在马上对苏护欠身道:“下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主公多多保重!”
言毕策马而行,身后数百骑随其朝冀州城门而去。苏护此人戎马半生,经验不可谓不丰富,然则此人有一致命弱点,对家族亲眷极为庇护,如今见自己老巢有难,心急如焚之下竟失了往日决断。此时见那赵丙从容赴死,内心触动之下终究回了几分理性。于是猛的朝身后大喝道:“鸣金,唤赵丙回来!”
金锣响时,赵丙已至城门左近,见那城门大开,门洞之中血迹尚未干涸,心下又惊又疑,“崇侯虎大部已破,到底是何处军队,趁机破我冀州?少将军又去了哪里?”
忽闻身后锣声响动,赵丙心下顿时一松,拔马就欲归本阵。就在其转身之际,一支利箭从城门洞阴影中飞出,正中赵丙胸口。随即杀声四起,成吉思汗一骑当先,从赵丙身侧飞驰而过,身后一颗不甘的头颅高高飞起。
“主公快走,真有埋伏!”赵丙最后闪过一抹意识,随即整个世界黯淡下来。
苏护见状不由目眦具裂:“何方鼠辈,犯我冀州,左右且随某杀将回去,莫使家园落入贼手!”
苏护身后军士闻言齐齐大喝一声,这些本就是冀州子弟兵,家眷都在城中安置,如今城池陷落,俱都忧心如焚,现出哀兵死战之志来。
就在此时,城楼之上忽然火把通明,无数百姓被押解在城墙上,身后则站着一排排晃眼的刀斧手。孙子羽以枪挑苏全忠首级站在显眼处,朝着苏护军中大喊:“冀州苏护,当庭辱君,以下犯上,罪在不赦。如今城池已破,贼子苏全忠伏诛,本欲屠冀州一城,以儆效尤,然吾主上体天心,慈悲有怀,不忍生民横遭劫难。凡伏地不战者,罪过皆免,凡负隅顽抗者,株连全族!”
苏护见到长子首级,心下悲伤至极,一口心血便吐了出来。闻听孙子羽蛊惑之言,心下又不由大惧。环顾四周,果然看到兵士们一排排跪下,兵甲落地之声不绝于耳。心知大势已去,擎出腰间宝剑,就欲自刎。
身侧陈季贞见状,一把夺过苏护手中宝剑,大喝道:“主公速走,冀州兵士必不拦你,且去寻那东、西两方侯爷,未尝无有报仇雪恨之期!”
苏护闻言,悲叹一声,见那北海狼骑冲杀而至,于是拔马回转。身后冀州兵士果真让开一条通路,更有数百骑忠烈之士追随苏护冲了出去。那铁木真见状,竟也不去追赶,挥手止住座下苍狼,呼喝狼骑收敛降卒,自顾自的回城去了。
苏护一行慌忙如丧家之犬,纵马狂奔,前行数十里,见四野无人,速度不由慢了下来。视野当中,一辆简陋马车缓缓驶来,车夫竟是一妙龄少女。少女身侧,则斜倚着一名执琴青年。
“来者可是冀州苏护?”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乡野村妇,也敢直呼某家名姓!”苏护一夜之间大惊大悲大恐,心神恍惚间戾气横生。见来人竟直呼自己名姓,擎刀便欲杀之而后快。
“果真是一暴戾之辈,杀之不足惜!”琴师冷哼一声,单手拨过琴弦,一道声波如飞镖一般自琴上飞出,直直射向苏护。
“主公小心!”陈季贞挺身挡在苏护身前,手中大刀向那声波劈去。却不料那声波在半空中竟一分为二,陈季贞眼中闪过一抹不甘,随即捂着脖子缓缓坠马。
“你们是何人?”苏护本就身心俱疲,连番打击之下,手中火龙枪竟失手坠地。
“真是个怂包,没意思!”驾车少女摇了摇头,“大人说,阵前斩你,恐伤冀州民心,以后不好管束。在这荒野上杀你,就没有这般顾虑!”
言毕,公孙离手中油纸红伞飞出,将苏护身后的骑兵挡在后面,随即倩影一闪,北地枭雄苏护,在茫然中摔落马下。
“高大哥,阿离不擅群攻,剩下的杂鱼们,就交给你了!”公孙离伸了个懒腰,“快点儿收工,回去还能赶上宵夜!”
荒原上,伴着一声懒散的呵欠,悠扬琴音响彻云霄。一曲之后,万籁俱寂!<!-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