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太监和宫女倒吸一口凉气,有些钦佩又有些怜悯地看着尚未完全褪去青涩的儒雅青年。
宫内毫无动静,那门那窗,像是钢铸铁打的,纹丝不动。
但跪在宫殿前的那个身影依旧挺直了腰板,神情肃穆,好似皇帝已经从宫殿里出来,正坐在他的面前侧耳倾听。
“前朝末帝暴戾恣睢,喜怒无常,强行苛政,杀人取乐,致使百官惶惶不安,无心政务,朝堂*不堪,百姓流离失所,凛冬无衣御寒,野有冻骨,三餐无粮果腹,易子而食!前人冤魂犹在啼哭,后人何以重蹈覆辙?当年□□与平王、南疆王南征北战,拼死杀出我大庄盛世江山,方才百年,皇上就要一手葬送?”
“皇上,你可敢睁眼看看如今的庄朝?能者志者隐居不出,怕入朝为官,怕进退维谷。,若一心忠君,则为愚忠,辜负黎民,若一心为民,则为叛逆,违拗君上。”
“大厦将倾!臣乞皇上悬崖勒马,还天下太平!”
说到情深处,慕枕流已哽咽难言,绷直了身体,对着宫门的方向,重重地磕下头去。
谢非是听得那一声响,眼皮一条,正要去扶,那门竟然开了。
听到开门声,慕枕流身体一震,呼吸微微急促,慢慢地抬起头。
一双白色的靴子出现在视线内,然后是白衣下摆,白色的腰带,白色的衣襟……
方横斜无声地望着他,眼中俱是悲悯。
慕枕流僵住,半天不能动,直到谢非是搀扶他,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等谢非是稍稍松手,竟又直直地跪了下去,抬头望着宫门上“勤政宫”的那块匾额,放声大笑起来。
满宫静谧,唯有笑声突兀、寂寥地持续着,久久不绝。
夜已深。
霍决与席停云和衣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依照方横斜的意思,过了今晚,这里的事情就差不多结束,到了启程回家的时候。
霍决想着谢非是白日闯宫时展露的身手,有些手痒,正暗暗筹划着邀战一场,就听墙那头发出一声尖叫,惊醒了整座宫殿。
等他感到皇宫住的寝殿,就见几个宫女惊慌失措地看着凤帐里的人。
一个样貌端庄的中年妇人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已然断了呼吸。
席停云穿过诸人,走到尸体边上,摸了摸她的脸和手,摇头道:“的确是皇后。”
霍决脸色黑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