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得功虽然心里焦躁不已,每隔一程便要打马回来,在刘健的轿子外吸溜溜故意纵马一番,但到底他还是不敢过于催促。
他是马上战将,自然清楚马上之事。
一个人若是真的不善马术,那就真的不能逼他,尤其是像刘健这般的神奇公子哥儿,如今可是当朝独一份。
当然在他心里,却还是要腹诽一下子的。
不是号称无所不能的神奇公子么,这么简单的骑马,怎生不擅长也?
若非他这一路坐轿子,怕是现在早已到了襄阳城下啦。
所以,对刘健他不敢火,对抬轿子的奴仆,黄得功还是下得了手的。
这一番跑回来,心急火燎的,就感觉他们似乎也是在磨洋工一般,狠狠地抬手就是一鞭子,嘴里压低声音骂道:
“尔等自从抬了轿子,每日不仅三餐,而且餐餐都有大肉吃,还这般出工不出力,这一身的劲儿,都他娘的跑哪儿去了?快快快,跑起来!”
如此紧赶慢赶,到了黄昏时分,襄阳城终于露出了城郭。
城头巡哨远远望见尘土飞扬,急忙飞报了上去。
说来也巧,今日城门垛子之上值守的,正好又赶上了湖广27卫襄阳卫樊城千户所千户亢德鹏。
听到飞报,他马上领着自家的亲随,同时也是他的至亲表弟武得贵,两人匆匆爬上哨楼,手搭凉棚看了一会儿,随即嘴里笑道:
“快去禀告王爷,就说那神奇公子已然到了襄阳城下。”
这边说着,那边绵延数百米的队伍,也一路蜿蜒着徐徐到了城下。
因为黄得功本就是京营,包括随他留守郧阳府的一千京营军士也是原来的军衣军号,加上“京营”两个大字军旗飘扬,城门哨官远远便大开城门,列队迎候在了两旁。
“刘公子,你不是说要瞧瞧这襄阳城长什么样子么,现在可以下来四处走走看看啦。”
刘健探出头,四处扫了一眼,随即望着气哼哼的黄得功一笑道:
“黄将军,如果我现在说不下轿子,继续赶路,你会怎样?”
“真的么,须知军中无戏言——”
黄得功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却是自己都笑了起来,坐于马上扬头大笑一声,随即翻身下马。
“刘公子可真会说笑,别说这过了襄阳城便是那闯贼的天下,就算放在以前,那也断无夜间行军的道理。哈哈哈,公子还是快些在附近随便看看,看过两眼即可入城的好。这一会儿,说不准那襄王爷夜间在府中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