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练刀后,身上少不得磕伤擦伤,她的小挎包里除了装书册,还装了金创药。
长玉翻出那瓶金创药,帮谢征清理后背的伤口时,因为鲜血已经凝固住了,破碎的衣料和伤口处的皮肉粘在一起,一扯便撕掉一层皮肉般疼。
她用水壶里的水一点点泅湿紧沾着伤口的衣料,再小心地撕开。
饶是如此,她还是听到了谢征的闷哼声。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道:“很疼是吧?我再轻点……”
谢征面颊因高热有些发红,额前已布上一层细汗,他掀开眼皮说:“你脱个衣服慢吞吞的是揭蜗牛壳呢?”
言罢自己拽着被血痂和皮肉粘在一起的衣物用力往下一扯,伤口又涌出了血珠子,他却满不在乎地道:“上药。”
长玉给他撒金创药粉时,唇一直抿得紧紧的:“都流血了……”
谢征闭着眼,忍痛忍得大汗淋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疼。”
上完药,不知是不是出了一身汗后被冷到了,谢征烧得更厉害了。
他还是不准长玉去叫人,明明整个人快烧成一块炭了,却还是意识不清地说冷。
长玉把自己的小斗篷给他披上了,似乎还是没见效。
八岁的女童不知如何给人降热,听他说冷,便蹲在他边上,捧着他一只手放到唇边哈气,帮他搓手取暖。
等谢夫人来看被罚跪祠堂的儿子时,就见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后来谢夫人拿这事取笑儿子,说挨了一顿打,但未来媳妇逃学来看他,也值了。
谢征头一回正色同谢夫人道:“母亲,长玉如今也大了,这些话今后莫要再当玩笑话说,儿子只拿长玉当妹妹看待。”
儿时不懂事,不知何谓娶妻,听着母亲那时逗他的那些话,他才以为只是以后府上多一个要他照顾的小妹妹罢了。
如今他渐渐知事了,也的确是看着那丫头长大的,自不可能把谢夫人和长玉母亲的几句闺中戏言当真。
谢夫人没料到自己几句打趣,竟换得了儿子如此正式的回复,她愣了下才道:“好好好,为娘都记住了。”
等谢夫人端着药碗出去,便瞧见了捧着个小盒子站在门边的长玉,谢夫人也不知这孩子将自己和儿子的话听去了多少,但想着她年岁尚小,应是不知事的,便还是笑着招呼:“长玉来看你谢征哥哥了?”
小姑娘乖巧点头。
谢夫人道:“他刚喝了药,在里边,你去找他说话吧。”
长玉“嗯”了声,捧着盒子迈过门槛,进了里间。
谢征靠在迎枕上咳嗽,见了她,病恹恹道:“就坐桌子那边吧,别过来,我风寒没好,当心把病气过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