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微微隆起的小眉头,就这么在长宁一堆天花乱坠的夸赞下慢慢舒展开了。
从他继位以来,每个人对他似乎都不一样了,他不再是俞宝儿,只是那个独坐高台,要夜以继日地学很多东西、挑起整个大胤江山的“陛下”。
但还有一个人,不愿意叫他陛下,更希望他是“俞宝儿”,也不觉得他成为皇帝了,他们之间门就该跟从前不一样。
齐煜很开心。
至少在这个从清平县就一路陪自己走来的小胖丫跟前,他不用时刻冷着张脸,努力摆出一副帝王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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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有着皇家最大的马场,此刻场外高台上已是一片绫罗金钗晃眼,坐满了命妇和贵女。
最中央打着华盖,有金吾卫把剑而立的,便是特安排给皇家的一片席位,视野也是整个高台上最好的。
樊长玉一身劲装坐于俞浅浅右侧,大长公主齐姝坐于俞浅浅左侧,三人年岁相差不大,乍一眼看去,都是云鬓花颜,各有姝色,只俞浅浅年纪轻轻已是太后,今日又是这等大场合,所穿的翟衣色泽偏深,样式显老气了些。
齐姝今日是为相驸马而来,妆容点得艳丽,额间门描了精致的花钿,云鬓高耸,一身海棠色宫装外罩着层金缕纱衣,雍容华贵。
让人意外的却是樊长玉同她这朵大胤最富贵的牡丹花坐在一处,竟也半分没被压下去。
她入朝也一载有余了,朝中大小官员几乎都已见过她。
但素日里,谁也不会觉着她和绝色一字沾边,朝中对她最多的赞誉便是“神勇”、“英武”。
像今日这般扎进美人堆里了时,才一下子让人觉着她容貌似乎也是顶顶出众的。
舒缓的五官走势让她整个人并不显得凌厉,反而有种大气的美,长而飒爽的眉更添几分英气,虽生了双杏眼却并不含情脉脉,透着一股从容和坚定,像是航海的大船抛下了深深的锚,任尔多少狂风骤雨,也撼动不了她半分。
乃至于不少贵女都不看场中策马追逐击球的少年郎们了,以团扇半遮面,探着身子偷偷打量坐于高台上的樊长玉。
回过头不忘跟同行的好友悄声嘀咕:“完了完了,我瞧着怀化大将军都比底下那些公子哥儿英气些,这马球赛还没大将军好看!”
同行的贵女亦是低声惨呼:“我这辈子是嫁不成摄政王那样的郎君了,能让我嫁个大将军这样的夫郎么!”
樊长玉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只是察觉到不少人都在看自己,她不清楚其缘由,便任她们打量八风不动。
这场马球结束后,俞浅浅问齐姝:“公主可有觉着出彩的儿郎?”
齐姝轻摇着团扇,兴致缺缺摇了摇头:“看他们还不如看阿玉呢!”
俞浅浅便笑道:“下一场有沈国公之孙沈慎,据闻少年时是个同摄政王齐名的人物,公主可好生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