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修低眸一笑。若在现代时,她怕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也会被人冠以红颜祸水的名头。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也是褒奖罢。
倒也没什么愤怒的情绪,人之将死,她还在意什么。
‘没什么不能自处。’
圣上抬了抬眼皮,往她尚留着笑意的脸庞上看了看,“是吗?那朕问你,要有朝一日老七登了顶,执意要你服侍,你要如何自处?”
时文修提笔就写,‘生不可不惜,不可苟惜。’
还是那句话,可她面色比之前更淡然。
“哦?别忘了,老九的性命尚在他手里握着。”
‘我若妥协,就是打断元翊的脊梁骨,会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最后一字落下,她将笔搁在案上,举了酒杯凑近了唇。
屏风后的人死死盯着那些字,从来波澜不兴的深眸覆了血丝,狂乱而颤栗。随即他余光扫见她端了毒酒近唇,当即目眦尽裂,爆发了全身的力气要冲过去。
那些暗卫用力将他压住,动作间踹翻了屏风,碰倒了椅子,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殿中的几人。
时文修偏眸看去了眼,而后怔住。
这一回她看清了,屏风后面的人竟然是他。
此刻的他被十数个人按倒在地上,却拼命仰着头看她。被堵住口的他说不出话来,却睁着通红的双目盯着她,又盯向她手里的酒杯,似在无声示意她别喝。
看他此刻狼狈的模样,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想笑。或许是因为,从来严谨威严,又总以老谋深算模样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冷不丁见他这种形象出现在她眼前,多少会觉得有些滑稽罢。
还恨他吗?恨吧,如何能不恨呢,他把她害的可不浅呢。
移开眸光,时文修看向了殿外的方向。可惜殿门紧闭,没能最后让她再看一眼这个朝代的天空。
也罢,到底不是适合她生存的朝代。
下辈子,她再也不来这了。
酒汁入喉,她手里的空杯哐啷落地。
腹中绞痛的时候,她瘫软下身子落地,不巧脸庞正冲着那人所在方向。
他直愣愣的看着她,整个人似乎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