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没能说出口。
待到房间彻底只剩他一人时,谢无惑站了起来,长叹一声,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毕节孤儿中唯一还活着的家伙,还有那一位,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想起了自己房间里堆积如山的文书资料。
十五年春,司朔初现边塞,手刃马贼二十又二,年仅十二。
十七年秋,携毕节孤儿阿九,三日除去四个马贼团,共杀人一百又三十四。
二十二年夏,南晋武林世家公孙家被灭口,行凶者据目击者描述,是位手持双短刀的年轻人。注:公孙家为张公公用于掌控武林动向的眼线。
二十三年春,南疆白苗被黑苗挑拨发生内乱,但不到一日便被平息,平息者是位双短刀少年。
“呵……”
……
忍受着大街上民众异样的目光,梁艾瘸着一条腿回到了家中。
梁家,鸣鹿城真正的掌控者,把持着鸣鹿城所有的酒楼客栈行业。
当然,这只是表象。
像是一滩浑水上被太阳照射的发亮的油膜,遮挡了底层的污秽。
“爹,任务失败了!”梁艾跌倒在一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中年人身前,哭诉道,“死了,人全死了!”
这位中年人,就是现任梁家家主,梁蒙。
虽然他长着一副武夫的面孔,甚至被丝绸包裹的胳膊上条条青筋暴起,可是却一副文人姿态。
双腿并拢,上面摊着本线装书,边角已经被摩的起了毛边,手里捧着杯清茶,神情怡然自得,哪怕是梁艾的大声哭诉搅了他的清净,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瞪眼,然后将茶杯放下,书本收起。
“平日里那么光鲜,今儿怎么像条落水狗呢?”
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梁蒙依旧不遗余力的嘲讽着,又走到他跟前,用鞋尖轻轻踹了几脚梁艾的脸,留下几个大大的黑印子,看上去更像是一条偷食儿逮住后被暴打一顿的野狗。
“爹,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梁艾并不在意这些,或者说,他这幅态度才正常,梁蒙若是什么都不表示,甚至对自己笑眯眯,那他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