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眼里模糊,看不到父亲,但声音却清晰。
我慢慢坐起来,双手轻舞。清冽的风从身体周围聚拢,围绕着我旋转。空气里,夹带着淡淡的青草芬芳。痛楚渐渐变淡,消失。只是,脑子里依然空白一片。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的记忆始终找不出那段时间的丝毫痕迹?
“你醒了?”父亲再一次问,祖玛的语言表达能力总是很死板。
“恩。”我回应了一声。揉揉眼睛,双手却沾满了温热的液体。“这是哪里?”
“盟重土城。怎么,你忘了?”
我下床,看到阳光从高门外斜斜照下来,落到班驳的地板上。走到敞开的门边,却惊奇地看到盟重除了破烂的城墙还在其它建筑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倒塌的墙,散落满地的瓦片,砖头碎片,还有腐朽的木料。只在我睡眠的时候,一切都化为了烂泥。我盯着父亲,有些严肃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该问自己。”父亲很满意的样子。
“问自己?在我睡觉的时候,你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你都忘了?昨天你屠城的事,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父亲的表情有些许变化。
我疑惑,“昨天?屠城?”
父亲坐到床边,“具体我也不清楚。当我昨天赶到时,你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看到的是一座座房屋在沙地的剧烈震颤中倒下,还有一具具尸体,从你手中飞出。当你要毁掉最后一座建筑时……就是现在这座,我叫住了你,然后就看到你双眼喷着红光,满身是血,笑着倒了下去。再之后,你睡了整整一天。”
我想起幻雪,赶忙问:“城里的人都死了?”
“死了。”
“那么,有没有见到一个年轻的女子……”
“死的女子很多。”
“一个女道士,有没有看见她逃脱。”我有些激动。
他按住我的双肩,说:“寂禁,安静些。你做得很好,城内的人都死了,至少我没有看到任何人逃离。”
心空落落地疼。都死了,全都死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啊?我只记得,在我记忆断裂的前一秒,幻雪是离我最近的人。我做了什么?我杀了幻雪,杀了自己最喜欢的人,杀了那个我说过要娶她做妻子的人。
父亲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一边,拿起一个剑柄然后走过来递给我。他说:“你晕倒前手里死死握着这个剑柄,后来我把它拿了下来,却发现上面刻着你的名字。”
我接过来,确实,在剑柄上有两个纤细娟秀的文字--寂禁。心再一次疼痛,这是幻雪的银蛇剑啊。剑断了,死了,只留下剑柄。就像它的主人,那个美丽的女子,留在我身边的只剩下回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