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听错,因为浣瑾又说了一遍,淮阳王拓跋琦……殁了……
年仅十岁的琦儿,当初带到她身边时那个有些顽皮,眼睛里带着倔强地孩子,忽然就……往生了……妙华站不稳,直直跌坐了下去,头一阵一阵的钝痛,却仍旧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殿下!”浣瑾的声音虽然也有些颤抖,但是却温柔而有力量。这一声也将妙华从惊惶中拉了回来。勉强稳定了心神,她起身便要移步去禁足琦儿的崇明殿,浣瑾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道:“听说是被毒死的,殿下,这件事若是传出去……”
妙华站住了脚步,用惊诧的目光看着浣瑾,旋即明白了过来。
若真是如此,那这件事便不可能善了,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一个养育在自己身边的皇子,因为犯了错被幽禁于偏殿,活生生被虐待致死。她不用想都会知道朝臣们的态度,更何况禁足的命令是拓跋逸所下。近来本就多流言,琦儿的死一定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姑姑,派刘瞻出宫,召清河殿下入宫,悄悄去,不可惊动外人。另外,让雁书和尺素将崇明殿的所有宫人都带到九龙阁中,一一详加查问,不可让消息外传。还有……”妙华深呼吸了一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咱们宫里的人也看管起来,今日知道此事的,务必严加看管。”
浣瑾领命而去,妙华站在夜风中,忽然觉得后背冷汗湿透,黏黏腻腻,说不出的难受。
她遥遥的招了招手,示意远处战战兢兢的一个小宫女过来。见她眉目间依稀带着少女的稚气,便存了几分柔软,道:“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在哪里侍候?”
小宫女想必受了惊吓,声音有些怯怯,回答道:“奴婢采蘩,是侍候……侍候淮阳王的……方才雁书姊姊发现不对,便……便吩咐奴婢前来禀告的。”
雁书虽然粗心,但是素来聪慧,她选中的人自然稳妥。于是妙华便对她道:“你随哀家去崇明殿,顺便说说你说知道的。”
采蘩应了一声,打起了宫灯,陪着她去往崇明殿。
从她口中得知,今日午后,拓跋琦在练完书法之后便说身体困倦,一觉便睡到了申末,晚饭端去也没吃,唤了数次也没醒。酉时她们便将事情告诉了雁书,雁书察觉有异,便亲自去看,谁知……
采蘩也是目击者,便如实说道:“淮阳王殿下满脸是血,而且血色发乌,样子实在是可怖极了。雁书姊姊去探鼻息,发现……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雁书姊姊知道事关重大,便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唤奴婢前来禀告太后娘娘。”
一路夜风萧索,呜呜咽咽的,妙华心绪不安,脚步不断加快,转眼已经来到了崇明殿。却不想已见玉衡立于殿前,仗剑执戟的宿卫羽林已将崇明殿重重围住,宫人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妙华惊讶于拓跋逸来得如此之快,却在此情此景下,并不像多去深究。看了一眼玉衡,便向内殿而去。
殿中空寂,只有数只烛火摇曳,一人站立于榻前,背影高大挺拔。不知为何,妙华慌乱恐惧的心稍稍安定了片刻。
她方上前几步,想要去看床榻上的拓跋琦,却忽然被拦腰抱住,大掌遮住了她的眼睛。拓跋逸的声音低低响在耳边:“莲奴,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