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初,一声尖叫划破了黑夜,无名猛然惊醒,看着窗外亮起来的灯火,心中略有不安。小白蛇盘在床头,似是也有感应似的抬起了头。
无名将小蛇蜷进袖子里,和她比了噤声的手势,便悄声出了房间。
火光聚集的地方,似乎是内院。无名他们这些外来者都是住在外院的,待到寿宴时分,才可以进内院去。
无名听说着望月庄庄主名岳望,娶了三任夫人,接连病死。膝下留有二男一女,还算得是家庭美满。内院里,住的就是那位庄主岳望,以及膝下的三个孩子。
看着来来往往的侍女,无名觉得前面那处,应该是那位传闻很骄纵的小姐的房间。待走近了去,只见地上的血泊里倒着两人,无名仔细一看,其中一人竟是杨瑀!
“杨瑀!你怎么了?”无名拨开人群冲了进去,将杨瑀扶起来,发现他呼吸还算平缓,身上也无伤痕。看来,这血是别人的。
“他怎么了?!我还要问问他呢!”一声如钟,偌大的声音砸进院中。无名抬眼看去,一位长髯中年男子正从房间里出来。
“这个畜生!玷污了我的女儿不够,还杀了她灭口!还有那小侍女!”长髯男子目瞪如铜铃,眼眦欲裂,看着杨瑀,似是要冲上来徒手撕了他一般。
无名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血泊中倒下的第二人,是一个侍女,颈上被豁开一道伤口,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而后又冲进来了两名年轻男子,个子较高的那个站在门口看了看那个侍女,立刻冲进房间,不过片刻又冲出来,一副要杀人似的盯着昏迷中的杨瑀。若不是个子较矮那个拦着他,恐怕是要冲过来的。
无名看了看,大抵知道了几人的身份,那位长髯男子大概就是庄主岳望,至于这一高一矮两名男子,应该就是岳望的两个儿子了。见不到房间里那位的情况,但单见这个侍女以及那几人的表情,也知道那位岳悦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杨瑀继续昏迷不醒,恐怕就要被坐实罪名了。
“这位岳庄主,事情到底是怎样,没人知道,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杨瑀呢?”无名盯着岳望,他不笑的时候,显得很严肃,说的话也容易让人信服。
那位岳庄主果然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倒是那矮个子的指着杨瑀道,“这院子里就只有我妹妹和侍女在住,这个人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还能是做什么!”
无名刚要反驳,却见那高个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冲了上来,指着地面上的手帕和刀,“看!这就是行凶的凶器!他……他晕过去,或许就是想迷昏侍女,结果被对方制住了。”
“一个小女子就能制住壮年男子?况且杨瑀还是个玉匠,平日里搬运玉料轻则十几斤,重则几十斤。若他真是歹人,还能让一个侍女制住了?”无名犀利回问,他知道,杨瑀定是被人移花接木,拿来做替罪羊的。可如今状况,他的信任是无济于事的,只有找到真相,才可以帮助杨瑀。
但此时杨瑀未醒,无名只能暂时与望月庄的人周旋,先保住杨瑀,等他醒过来再作定夺了。
岳望被无名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可他女儿死在这里,整个院子里又只有杨瑀一个人,除了他没有可以怀疑的人。但又觉得无名说得有几分道理,只得先让人把杨瑀关进柴房,让人看着,等他醒来,再问他事情经过。
两个仆人将杨瑀架起带走了,岳望就吩咐人准备给他女儿办后事。
“且慢,岳庄主,既然令嫒死于非命,那不应该彻查吗?尸体还不宜下葬。”无名出声阻拦,底下仆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毕竟死者为大,此时却阻拦下葬,这位“客人”的做法可不友好。
岳望脸上铁青,一忍再忍,权衡再三,居然同意了。
这下着山雨,外面道路泥泞,根本无法到外面去寻找仵作。但岳望意欲查明真相,还是派了几个仆人下山去寻,实在寻不到,便找个大夫来,不管怎样至少要断明死因。若真是被杨瑀身旁的那把小刀所杀,他定是饶不了这歹人。
无名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雨,若没有这雨,他做个法术隐去身形,也足以静悄悄的探查。但现在这雨有乱法术之用,他这般妖力都抵不过对方,恐怕法术也坚持不过半刻。而且现在庄子里的人乱着,想要偷偷去看那位死去的小姐,怕是有些难度了。
正在屋子里想着,门突然被敲响了。无名起身开门,外面的人竟然是那个高个子的儿子。
“胡公子。”那高个男子鞠了个礼,并向无名介绍自己,言他乃望月庄的二公子,岳映涟。
“岳二公子有何事?”无名没有忘记刚才岳映涟的激动神情,这个人此时这般冷静,就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