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请上路罢!”
陶侃已经洗漱一新,更换了整洁干净的袍服,立在帐中,有千牛卫捧着一杯鸩酒走了进来。
其实杨彦也未必一定要杀陶侃,是陶侃自觉罪孽深重,欲以一死赎之。
陶侃瞥了眼酒盅,傲然道:“老夫一生戎马,纵死亦要马革裹尸,岂能如深宫妇人般,死于毒酒之手?借尔佩剑一用!”
“这……”
千牛卫略一迟疑,还是奉上了佩剑。
陶侃接来手中,用手指缓缓擦拭着剑刃,那锋利的刃口刺的皮肤微痛,那平滑的剑身如一弘碧水随着光线波动,不由赞了声好剑,随即深吸一口气,反手往脖子上一抹!
“哧!”
一弘碧血喷涌而出,陶侃虽站的笔直,但双目渐渐失神,最终一声叹息,勉强用剑拄着地,身形踉跄了几下,才缓缓闭上了眼睛,直至气息全无。
居然是站着死!
这名千牛卫肃然起敬,拱手向陶侃的尸身深施一礼,也没动尸体,小心翼翼的出了帐。
不片刻,杨彦接到了消息,暗暗叹了口气,若是追究因果,陶侃是被他算计才来到建康,后陷入泥潭不可自拨,终至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又被司马家算计,乱了心性,才落到了这一步。
“传令,追赠士行公长沙郡公,大司马,谥桓,以太牢礼祭!”
杨彦摇了摇头,转头吩咐。
太牢即古代帝王祭祀社稷时,牛、羊、豕三牲全备为太牢,而祭祀又有太牢、少牢之分。少牢只有羊、豕,没有牛,天子祭祀社稷用太牢,诸侯祭祀用少牢。
陶侃死后极尽哀荣,杨彦也算对得住他了。
虽然在现代人眼里,人活着才是真实的,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所谓的丧事大操大办也是做给活人看的,可古人不是这样想,是真的在乎身后的名声,正如古人为何要祭祖?
现代人祭祖,是寄托哀思,对传统文化的延续,而古人认为祖宗还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因此对哀荣看的非常重,杨彦以大明未来皇帝的身份给了陶侃哀荣,那么陶侃在另一个世界里就真的能享受到!
“诺!”
有千牛卫施礼离去。
“走罢,我们回家!”
杨彦挥了挥手。
……
他早已归心似箭了,带上众女与孩子,风驰电掣,往家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