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远行的是他，结果他反而要祝别人一路顺风。

换做以前，朱高炽可能要反感一下，不过临别在即，他突然生出来一股子不舍的情绪，轻声说道：“沈千户，你此去京师，山高路远，一切小心！”

“放心好了，我且死不了呢。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我这个北平第一祸害，怎么着也得再活个几十年才是……”

沈宝库自嘲的笑着，满嘴胡说八道。

他并不知道，京师的宫中，朱元璋也正在和一个人谈论着他。而谈论的主题，虽然不是他那一张口无遮拦的破嘴，可多多少少也有些关系。

养心殿的灯光，并不是很亮。

老朱的习惯，依旧是节俭。偌大的养心殿，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亮着，勉勉强强可以让他接着灯光看清楚那些蝇头小字。

当然，这会儿他并没有在批阅奏章。

“允炆，咱本来想着，等你到凤阳的时候，再把沈宝库从北平召回来，这样一来有他的帮衬，你在北平推行天恩院，可能更顺利一些。

可是眼下沈宝库既然病重，想来也没有办法陪你去凤阳了。”

沈宝库不去，那是最好的。

朱允炆对沈宝库的厌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是带着他，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朱允炆忍不住就会切了沈宝库的脑袋。

哪怕当着朱元璋的面，朱允炆也没有掩饰自己对沈宝库的厌烦，皱眉说道：“陛下，并非孙臣挑理，只是沈宝库行事，孙臣颇有些不喜。

而且，这一次天恩院的事情，孙臣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孙臣以为，最合适的人，非黄子澄莫属。

黄子澄乃洪武十八年进士，满腹经纶，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让他伴读东宫。陛下也知道，这天恩院的事情，虽然是孙臣提出来，可一应做法，很多都是黄子澄所提出来了。

想来，这天底下没有比他更了解天恩院的事情。”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觉得黄子澄有这个本事，那就有他做吧。”

当然，朱元璋的心里也难免有些失落。

毕竟，沈宝库这个狗东西他非常的喜欢。虽然去年沈宝库来京师的时候当做投名状的云南把药没有了消息，可是沈宝库又改造惠民药局，又是组建惠民医院。

单就这两样，就足够朱元璋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