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近,苏浅汐才发觉,灵婵身后的不远处,还跟着一个一身素衣的青年。从开始到现在,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后的某处。
“灵婵!”苏浅汐欣喜地向她跑去,却发觉她状态不太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啊?”
灵婵看起来仿佛疲惫至极,双目无神且涣散着,听到苏浅汐的声音,她才微微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灵婵颤抖着伸出手,将自己手中的篮子递给苏浅汐,有气无力道:“小姐,你要的桂花,我给你买回来了……”
说着,灵婵的眼眶中就溢出了晶莹的泪水,每说的一个字都化作了那一颗颗晶莹的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流下。她一边流泪,一边对着苏浅汐强撑起一个虚弱的笑,她之前一直在很努力的忍着,憋着,不让自己流一滴泪,可苏浅汐闯进视线的那一刻,她还是憋不住了。
这笑容仿佛一把利刃无情地扎进苏浅汐的心里,一刀又一刀,让她心疼不已。她没有接过篮子,而是一把将灵婵搂进了怀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责声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你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
灵婵已经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她靠在苏浅汐的肩上,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从最开始的一支逐渐变成以泪洗面,她也不想伸手拭去,仿佛除了眼泪,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发泄她此刻心中的痛苦与悲伤。
而一旁的忘川和华年,目光也各自落在了对方的身上。原本忘川对他并未在意,只是看到苏浅汐如此伤心也有些触动罢了,而来自不知名的人的注视却让他察觉到了异样。面前这个一身素服的男子,身上没有一丝的神力波动,可以肯定,既不是神,也不是半神之人,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而一个凡人若是能看到神,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修道中人?”忘川一如既往的冷漠脸。
华年发觉面前这位上神是在同自己讲话,便赶忙行礼回道:“正是。”
忘川微微颔首。对于修道之人,他所了解的并不多,只是略有耳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与半神之人有相通之处,能看到神族,能运用术法,但寿命与凡人无异。不过看样子,他应当就是灵婵当初说的那个,陈景元幼时替其入狱,如今游走一方的江湖郎中了。
那么他的师傅……
忘川才要开口,苏浅汐便转过身朝他示意了一下。当下灵婵已然成了一个油盐不进的泪人,但也不能任其在大街上就这么哭下去,抛开别的不谈,女子的名声还是最重要的。苏浅汐言下之意,是先将灵婵带回府中,其他的等她情绪稍稍稳定些后再作打算。
“您是华年先生吧?”苏浅汐十分客气地问道,“让您见笑了,但……还是先请您到府中一坐,我还有要事向先生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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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灵婵扶回房中后,苏浅汐便回了前厅。忘川和华年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见到她,华年赶忙起身行礼,目光却落在了苏浅汐额上的彼岸花印记上。
“华年先生,不必客气,您请坐。”苏浅汐将他扶起,自己则坐上了主位,忘川一直站在她身边,目光却始终都在华年身上四处打量。
“之前发生的事,灵婵都已告诉了我,先生既非寻常之人,那有些事,我也不必与您绕弯子了,”苏浅汐开门见山,“还烦请您告诉我,灵婵是怎么了?”
闻言,华年默默低下了头,喃喃道:“阿楠死了。”
苏浅汐一脸懵:“阿楠?”这个名字她十分陌生,但随即她忽而想到,唯一能把华年和灵婵联系起来的人,只有……
“你是说陈管家……死了?”苏浅汐满脸震惊,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难怪灵婵会是那种反应,她与灵婵有心灵感应,所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忽然觉得那么难过。
苏浅汐有些不敢去想,灵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该有多么痛彻心扉。她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忘川,竟心存一丝侥幸。
良久,她才惋惜道:“那……尸身葬于何处?”她原想着,无论如何,相识一场,虽然相交不深,但总该去祭拜,尤其,也要给灵婵一个可以纾解情绪的地方。
可谁知,华年却十分痛苦地摇了摇头,道:“死无全尸。”
此言一出,连一向冷静镇定的忘川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苏浅汐更是满脸的不敢相信。
“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