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是她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也是她受过伤害的地方,她怕这里,却又熟悉这里。
离开香港,前往帝都,那里又是一个陌生的,需要她适应的新场所。
爷爷在她心目中严厉又不苟言笑,是不敢亲近的,那一刻却成为她唯一依靠了。
她拉着爷爷的手,怕自己走丢,那小小的手紧攥着他,一刻也不敢松懈的。
她随爷爷拜访老友,第一次看到了裴奕。
裴家的气氛与冯家的华丽、冷漠不同,裴奶奶拉着她的手,问她名字,问她多大了。
爷爷与裴老爷子说话,罕见的露出笑容,大人们都其乐融融,她眼角余光却看到了在角落的裴奕,靠着墙壁,咬着上唇,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逗得一群人乐不可吱的。
“站直了!”
先前对她和颜悦色的裴晋淮厉声喝斥,“站没站相,成什么体统!”
“他摔坏了他爸的一把件,是战友送的,他爸罚他呢。”
裴大太太有些心疼又好笑,一说完,裴奕又‘哇哇’大哭,周围人笑得更凶。
她有些同情,他哭得脸涨得通红,脸上泪水被他脏兮兮的手一抹,花猫似的。
大人们都在说笑,他肆意哭了一阵,看没人理他,又闹得更凶了。
冯南向他走了过去,轻声细气的学着哄他:
“别哭。”
她拿了帕子替他擦脸,那脸颊肉呼呼的,兴许是有人理睬他了,他借势下坡,逐渐收声。
他长得玉雪可爱,跟裴大太太眉眼是十分相似的,那双眼睛被泪水洗过,黑亮无比,那双乌漆漆的眼珠盯着她看时,有种全心全意盯着她看的专注感觉。
像裴奕这样的小霸王,天之骄子一样,身为裴家的长孙,老爷子把他捧在掌中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了,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没人理,她陪着他玩简单的‘石头、剪刀、布’的游戏。
他喜欢出剪子,每次都出同一个手势,她哄着他开心,次次都让他赢,很快把他哄得破涕为笑。
大人们说话时,两个孩子在角落里,自成一个世界。
冯中良带她回家的时候,裴奕抱着她不准走,非要留她在家里。
“阿奕,不行的哦,冯南是冯爷爷的孙女,要回家的。”
裴大太太试着想跟儿子讲道理,裴奕不听:
“不准走,她在我家,我养!”
这童言童语逗得裴老太太笑得直不起腰,裴大太太也忍笑逗她:“你怎么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