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暖房里燃着一支如豆烛火,男人倚在矮桌上研究棋谱、棋局,他的妻子睡在暖房里面,夫妻两个隔着一堵墙。
云子敲在暖色的棋盘上,薛睿喆每下一步棋都要与棋谱上的对照,然后调整云子的棋路。他以前不爱下棋,也不能理解下棋人寻摸半天下一子的乐趣。
但当年他在北辽太子的东宫里做幕僚,幕僚这个身份凭的就是头脑灵活,而想要头脑灵活必须时时思考,要有大局观,要有耐心,要会下套,要懂得如何掌控时局……
这些只靠一天到晚瞎琢磨是琢磨不明白的,只有下棋,从那以后他就养成了在棋盘上研究人心的套路。
后来回到大齐,回到妻子身边,那种时时需要动脑,时时要掌控全局的机会少了,每日里有政务要忙时间有限,他也就渐渐地放下了这一爱好。
不过,如今养伤期间,没什么政务。这爱好又重新捡了起来。
正下得投入,暖房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三下。
“进。”这是薛睿喆等到一晚上的动静。
平方掀了棉布帘子进来,脸上神色阴沉,像是遭受了很大打击。
“如何?”
“那道观已然没有一个活口了,地下室里的那些女子也一个不留的全死了。”平方垂着脑袋,道:“竹染说得那个老道士的尸体不在院子里。公子,您说那道士会不会没有死?”
薛睿喆执棋的手微顿,道:“竹染是被特训过地顶级杀手,一个人是死是活是她活命地本钱,即便二十年过去想必也不会看不明白,那人的确死了,只是被人偷了尸体。”
“偷?”
薛睿喆合上棋谱,一点点收捡棋盘上地云子,一边对平方说:“你不是说那地下密室里地人也死了吗?”
“是。”平方疑惑,“按说不该都死了的。难道是……”
听他有怀疑的对象薛睿喆看了平方一眼,但见他即将脱口的名字,薛睿喆摇摇头,“不是。”
“不是吗?”平方惊道。
“是那个逃走的道童。”薛睿喆说,
“公子为何说是他?竹染说那小子最多只有七岁,还是个孩子如何敢向成年人行凶?倒是立方,他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