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来的仕途,注定充满坎坷与险阻。
待张璟离开后,众人才纷纷钻出值房,一个个怨声载道,金亮更是一脸苦笑的看着俞纲,抱怨道:“笠翁,是可忍熟不可忍乎?”
俞纲转头看了金亮一眼,“我等既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当思报国。”
你让俞纲怎么说?他也想给大家留点面子,至少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吧?但这些人都闲散惯了,一下子让他们绷紧弦,还真是难为这些人了。
金亮被噎了一句,半晌没说出话来,让他说什么?
如果是张璟在他面前,他肯定是一甩袖子,转身便走,老子不伺候你了,辞官而已,但换了俞纲,他却不敢太过火,只能生闷气。
你让他真辞官,他还舍不得呢。
一行人垂头丧气的,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互相告辞后,便各自回家。
没人舍得辞官的,若是张璟直接给他们黑脸,说不定会有几个脾气急的摔袖就走,闹个大的,但当黑脸的这个人是俞纲时,他们就没有发作的理由了,既然发作不了,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然后老老实实的干活了。
“郎君,周礼周公公正在前面等候,请郎君叙话。”由于张璟刚置办的宅子离宫城不远,所以张璟安步当车,步行上下班,同时也可以体察民情,了解一番南京城的风物,算是一举两得。
想了解一个城市,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在街上转一圈,看看此处的人文风俗,便会有个八九不离十。
“周礼?”张璟一愣,作为两个内守备之一,周礼时正统十三年被派来南京城,转眼间都快十年了,作为朱祁镇的人,他不找张璟的麻烦就不错了,会上赶着先来拜访张璟?
这其中必定是有缘故的,张璟心里不由多了个心眼,不过,鉴于他对南直隶的了解程度甚至连个皮毛都没有,所以根本琢磨不透周礼的来意。
“走,过去看看。”张璟自然不会怠慢了这位内守备,说白了,南直隶的事儿是由内外守备以及他这个参赞机务同时做主的,所以,他与内外守备的关系该如何处理,对他而言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
这么说吧,三者之间,拥有相同的职权,但所管的事务却又分工明确,在一些关乎南直隶根本的大事上,随着文官权势的上升,外守备的意见可以忽略不计,而内守备又缺乏必要的决断权,参赞机务文臣在很多事情上可以专断。
可是内守备的监督权又不是摆设,参赞机务文臣尽管又专断之权,可以把自己的意见单独呈报京师,但却不能不防着内守备随时随地的拖后腿行为。
内守备的确无法影响参赞机务文臣的决定,但他们可以向京师提出自己的意见。
到时候京师那边一看,哟,这是咋回事?这一内一外俩人的结果怎么南辕北辙,那到底该听谁的?
所以,有限度的搞好彼此间的关系,还是有必要的。
“咱家见过大司马。”
“见过老师傅。”
在路边的一间茶楼里,张璟与周礼互相见礼,算是认识了。
周礼四十多岁的样子,胖墩墩的,脸色总是带着笑容,倒是显得十分喜庆。当然,张璟要是真觉得这人是个喜庆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张璟自然是没这么天真的。
周礼也在暗暗打量张璟,对于张璟的名头,他也算是如雷贯耳了。朱祁镇复辟的第一天,这位就敢在朝堂上指着石亨、徐有贞的鼻子痛骂他们是国贼,这的确是骂的石、徐二人,但同时又不仅仅是骂的这俩人,何尝不是连朱祁镇都给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