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明的烈阳给天际编织成一幅彩图:天空中间呈现青蓝色,两边淡蓝色,就像一块蓝宝石。
合欢宫里,银圃田上野草在几日间猛地窜高,还有遗留下来的种子开出来的些黄色,白色的小花,像是一道五颜六色的彩霞,一道道金光闪闪的利箭射向天空。
看久了,蓝宝石旁的镶边比先前更多了,更绚丽了,像一条条彩带把天儿方团团围住,这才是真正的夏天,多姿多彩。
银萍又是被吓了一跳,忙地拉住沉音的脚步。
“娘娘,您伤心糊涂了,九阿哥,九阿哥已经追封为善贝勒,丧礼都过了三七了。”
沉音笑着慢慢推开银萍的手,温柔得宛若怀抱稚儿的慈母。
“银萍,本宫给你安排了锦麟宫一侧的差事,清闲体面,以后你就去那头伺候就行!”
银萍愣着,却眼泪止不住留下来,回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合欢宫,摇了摇头。
“合欢宫就只剩下奴婢了,您不能赶走奴婢!”
沉音含笑不语,只是推开了银萍,走在西配殿的门口儿。
合欢宫虽然被封闭,东配殿原来伊拉礼氏住的地方也锁住查封,但西配殿原先九阿哥的居所依然原封不动的老样子,沉音不让人动,银萍自然更不敢。
“你先忙去吧,我想看看肃炀!”
银萍见沉音眼神迷离,语气却十分坚定,便也退下了。
打开西配殿,一束光芒刺入久不见人世的殿堂,陌生得恍如隔世,却又熟悉得历历在目。
还是那些摆设,还是那粗麻绳的柔软吊篮,摇晃着可爱的小人儿,那是自己最宝贵的儿子。
若是这一生,没有肃炀,沉音这后半段日子,也会如先头四十年一般,平淡得如一碗清水,没有任何滋味,浑浑噩噩的随着风波水浪过着生活,混在这偌大的深宫,无聊时也会串串门儿,几个月见不到皇上一面,也不愿意争恩夺宠,索性就熬一天儿是一天儿。
可一朝遇喜,生下了肃炀,从那一刻开始,沉音的清静生活就因着她与皇上唯一的血脉,而改变,会是风光无限,也会是万劫不复。
沉音,从未后悔,只是痛苦自己的无能,临了了,都没找出害死儿子的真凶。
看着空荡荡的摇篮,沉音摇着,笑着,自言自语却似真的有人能听见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