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贪我颜色好,给我另起了个名字,随她姓奚,叫奚明月。”
陆承骁握着柳渔手的力道骤然紧了紧。
柳渔看向他:“那人你见过,就是去年扬州留仙阁接待我们的红娘子。”
陆承骁脑中好似被雷轰了一记,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套着一个梦境无法深究却又总觉得违和的地方,在这一刻都寻到了原因。
他喉头动了动,仍是不敢信,“可上次,奚明月不是另有其人?”
柳渔点头:“她前世的名字是魏怜星,青楼里,鸨母有特别看重的姑娘,会让姑娘随她的姓,这一世我没有沦落到留仙阁,她应该是最得红娘子器重的,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世奚明月成了她的名字。”
陆承骁很不愿意信,然而思及去年她无端的说做了个梦,往扬州一趟,带了两个人回来,很多事情又似乎由不得他不信。
“那萧玉娘?”
“是我师父,教我跳舞的师父。”
“被卖进楼子里的姑娘,鸨母会论价值作安排,姿色寻常的,就给客人尝个新鲜,十四五岁就会安排出阁接客;姿色好的,要培养培养,吊够客人胃口,到十六岁出阁;我进到留仙阁那一年十五……不能体现自己价值的话,只凭脸,顶多满十六岁就会被安排出阁接客。”
“师父当时是花魁娘子,见我在花园子里哭,收了我做徒弟,单独教我跳舞和琴曲。”
柳渔确实是会舞的,从前她只说是闲时练着玩的,也并不跳多高难度的,只是活动身体,所以陆承骁从未疑心。
“有师父肯教我,红娘子在我身上看到潜力,更花心思培养,我在留仙阁这一学学了一年半。”
“烟花之地,不会把好苗子留成老姑娘的,十六岁过半,红娘子开始给我造势,做出阁的准备。”
陆承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下来的,攥着柳渔的手下意识收紧了力道,微微摇头:“渔儿,不说了。”
柳渔看向陆承骁:“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见到刘宴征吗?”
陆承骁心头一跳。
柳渔却并未等他回答,抿了抿唇,再抬眼时直接给出了答案:“他算是……我的客人。”
陆承骁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两耳嗡嗡的,肺里的空气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变得稀薄了,只是这些全不及那一份心疼。
心里像被生生撕裂开一道口子,疼得钻心。
前世今生,陆承骁是真不敢信,可许多细节串联了起来却又不由得他不信。
柳渔自说出那一句话后,便低了头,垂眸不敢再看陆承骁的眼睛,片刻未听到陆承骁说话,柳渔心尖颤了颤,终于抬了眼,去看陆承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