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会意,只抬起头瞧瞧的往楼上看了一眼,也没见什么响动,但还是点头道:“你去吧,我在这边等着。”
青雀便点头提着衣裙进了门,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小声问道:“王爷、夫人,紫燕姐姐送午膳来了。”
这时候谢玉娇已经穿好了衣服,书房里也没有梳妆镜,幸好周天昊的书桌抽屉里放着那一面菱花镜,她一边整着妆容,一边吩咐下去:“午膳就放在楼下吧,我们一会儿就下去。”
周天昊则弯着腰把满地的军报、奏折都捡起来,用抹布一遍遍的擦过了桌案,才敢放上去。谢玉娇正好了头发,见他还在那边忙碌,只笑着从身后抱着他道:“谁叫你这样猴急的,你真是……”
他点了点他的脑门,松开手道:“放着吧,一会儿让青雀来整理,方才那样的动静,还怕她没听见吗?”
周天昊想想也是,便索性把东西放下了,和谢玉娇一起下楼用午膳去了。
两日之后便是朝廷的休沐,以前朝廷没有南迁的时候,逢休沐之日,康广寿便四处体察民情,这两年多来,倒是也跑遍了江宁各地。如今康家跟着朝廷南迁,休沐日自然是回家的,一来可以看看膝下小儿,二来也可以在父母跟前尽孝。
醉仙楼位于秦淮河畔,虽不是喝花酒的青楼,但从二楼的雅间推开窗户,就可以看见整个秦淮河的灯红酒绿。两岸笙歌滟潋,河道上还有各色华丽的画舫,入耳皆是丝竹之声,悠远清幽。
服侍的店小二为两人倒满了酒,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康广寿端起酒盏抿了一口,美酒入喉,虽有些呛人,但那种感觉倒是快意的很。
“王爷最近新婚燕尔,怎么有空约下官出来喝酒呢?”康广寿抬起头来,朝周天昊那边递过去一个视线,如此看门见山,倒是让周天昊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了。
而在隔壁雅间里面候着听壁角的徐禹行,倒是紧张的把耳朵都贴到了墙壁上。
“就算是新婚燕尔,请老朋友喝一杯酒的时间还是有的。”周天昊也跟着抿了一口酒,一想起徐禹行还在隔壁,原先想和康广寿商量的一些话倒是淡了许多,没想到康广寿却先开口道:“我听我父亲说,陛下在汤山见了京畿防护营,如今恭王还在北边,京城并没有几个武将,朝臣的意思是想让你过去做这个主帅,你怎么看?”
周天昊一听康广寿提起这个,倒是有些着急了,这事情虽然他已经和谢玉娇提起过,但是谢家是不知道的,这徐禹行就在隔壁听着,到时候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了?这下子,他可真要背上丢下新婚妻子去军营的罪名了。
周天昊又不敢朝着康广寿使眼色,只内略蹙下眉宇,低声道:“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想好,以后……以后再说吧。”
虽然这婆婆妈妈的性格不像周天昊的作风,但是在康广寿看来,倒真的是一副舍不得娇妻的模样,只打趣他道:“听说王妃在宫里用了一顿午膳,陛下的三餐份例就从四十八道菜色改成了十八道菜,她可真是个妙人啊!”
周天昊闻言,只眉梢一闪,端着酒杯和康广寿碰了一下,只看着他道:“其实,她家的妙人又何止她一个,你难道不知?”
康广寿此时正低头喝酒,忽然听周天昊这么说,只冷不防就呛了一口,顿时脸颊涨得通红,却推诿道:“你说什么,我却不懂?”
“你这么说,就太没意思了!”周天昊只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继续道:“想当日元宵节,这秦淮河上,可都是你们俩放的河灯,如今却又翻脸不认人了吗?”
康广寿闻言,只吓了一跳,急忙道:“王爷快别这么说,人家徐姑娘贞静娴淑,将来还有大好的姻缘,我不过是个鳏夫……”康广寿说到这里,声音只越来越小,最后便低下了头去。
其实这几日康家又在为他物色续弦,只是因为如今康广寿的条件,故而也没有去找那些大户人家嫡出的姑娘,大多都是庶出的姑娘,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只是康广寿一律入不了眼而已。
周天昊见他那副光景,就知道他对徐蕙如也有几分意思,便开口道:“娶个喜欢的、和娶一个不喜欢的,一样都是过一辈子,自当娶一个喜欢的好,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讲,只是……”康广寿见过徐蕙如几次,只觉得她天真可爱,温柔贤惠,真正让自己心动了几分,可这样好的姑娘,让她当自己的续弦,真是太委屈了。
“只是什么只是……你若是觉得当续弦委屈了她,就加倍疼爱她,再说了,蕙如懂事乖巧,不是我吹嘘,只怕康太傅和夫人也喜欢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