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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曲终人散

“别看我,我早就想离开这儿了,这是个多好的机会。”

法国公使撇了撇嘴,说:“那就出发吧。”

医馆门口,沈易氏追着嘉柔和嘉略,哭着说:“你们要丢下我么?”

嘉柔抱着怀里的孩子,说:“母亲,拿回龙首我们就回来。”

“那三爷值得你这样么?”沈易氏抹着泪说。

“母亲,我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太上赶着,我也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上赶着,可是,我还是喜欢自己爱他的样子。”嘉柔笑着说。

“那,把孩子留下,他那么小。”沈易氏哭求。

“他是三爷的血脉,我想跟他在一起。”嘉柔笑着,把孩子交给嘉略,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块精美的怀表。嘉柔把怀表递给沈易氏,说:“母亲,这是三爷给我的。你帮我把它送给美玉姐姐。我拿了她的胭脂盒儿,她身上再没有三爷的东西了。你找到她,就交给她;若她已不测,便让着怀表,随了她去。”嘉柔知道美玉一去必是凶多吉少,边说边哭泣着。

沈易氏接过怀表,使劲点着头,又说:“安德烈,嘉略,拜托你照顾好这娘儿俩。”沈易氏挥挥手,背过身去。

太阳一刻都不差地落到山下去,嘉略、嘉柔、安德烈和那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陪着龙首上了马车,朝着天津,启程。留下沈易氏、容川、阿贵、朱一河,以及被子弹击穿了胸膛的夫妻俩。

幸运的是,山顶的那颗子弹的确出了枪膛,但并未击中三爷。他是因昨日的那一拳重击导致的头晕,倒下的。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次日午后,山顶是死一般的寂静。他换晃悠悠地站起来,四周全是弟兄们的身躯,惨不忍睹。三爷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沈宗福,他浑身是血,已经没了气息。

三爷的头又沉又晕,看着尚未干的血迹,他推测这是第二日的午后。山顶除了烈士们的遗体,还有一面飘扬着的外国国旗。三爷踉踉跄跄地奔过去,尝试几次想把那面国旗弄下来,却都未成行。他走到蓄水池边,大口喝下几口,便决定往山下去。

离开山顶时,三爷又望了一眼山下的京城,四处浓烟滚滚,一片狼藉。三爷深吸一口气,想着不知安慰的美玉和龙首,强打精神下山去。

一路摸爬滚打,躲着那些巡山的英国兵,三爷总算下了山。但医馆里的平静,却让他甚是慌张。见艾克曼正在玫瑰山前,三爷赶忙奔过去。

“三爷!”艾克曼迎过来,扶住他。

“艾院长,他们呢?”三爷抓着艾克曼的衣衫说。

艾院长,低下头,缓缓地道:“先回宿舍去,休息一下,我慢慢告诉您。”

“现在就告诉我。”说完这句话,三爷又一次眩晕,赶忙用手去撑住头。

艾克曼把三爷带回宿舍。

“您快说,我准备好了,什么情况您务必如实告诉我,我都能接受。”三爷看出艾克曼的难言之隐,便焦急地催促道。

“三爷,那天一切顺利。嘉略带回了那对夫妻,他们在安德烈的带领下,搬空了玫瑰山。”艾克曼低着头说。

“然后呢?”三爷希望艾克曼能快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