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醉眼迷离，用纤细的手指敲打着玉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她舌根已经僵硬，却还是含糊不清的说道：“若本宫能重掌大权，我一定要发兵讨伐中原，将那富饶之地，划入我大宛的版图，从此之后，我宛人再也不会向中原低头了。”

静音天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秋儿，听她说话，静音天人的脸上，再也不会有什么喜怒哀乐的表情，或许是面部肌肉已经黏连在一起，也或许是她的心早已经死去，只为复仇，还勉强支撑到现在。

秋儿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这酒，劲太大，本宫怎么觉得有些憋闷呢？”她边说，边去解衣领，脸上有些扭曲的说：“好像有些喘不上来气。”

静音天人道：“这就对了，这是濒死的感觉。”

“濒死？”秋儿大吃一惊，随即明白过来，低声道：“你的仇人……”

静音天人沙哑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愤怒的说道：“没错，我的仇人就是你。我等了你十年，老天有眼，终于让我等到了。”

秋儿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到这里来？”

静音天人道：“大宛失势的女眷，都会到这里来静养的，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秋儿道：“若你等不到我呢？”

静音天人道：“我说过，我还有个女儿。”

秋儿道：“你是谁？”

静音天人道：“你应该能猜到的。”

秋儿咬牙切齿的骂道：“丑鬼，你是怕我变成厉鬼，来找你索命吗？你不用担心，世上再也不会有比你更丑的鬼了。”

静音天人道：“我是李竹因。”

秋儿一愣，说道：“你是李竹因？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高恕这个混蛋，竟然敢骗我。李竹因你为了杀我，自毁容貌，就算我死了，你也做不成大宛公主了。大宛的权力，还在我儿子的手里呢。”说完，秋儿哈哈大笑，但只笑了两声，就不断的咳嗽，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李竹因道：“高恕没骗你，那天，他的确是将钟缘和李竹因化为一滩死水，只不过，那女子并不是我，而是韩霜菊。她说，生得不到他，死要与他一道。他说，他心里有人了，那人在等他。她说，一起走一程也好。钟缘点了我的穴道，毁了我的容貌，将我埋在地下，用一根长管通到地面。”

李竹因说到此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上纵横交错的瘢痕，滴落下来。

秋儿道：“钟缘是死在高恕手里的，你为什么杀我？要是论起来，高恕是我杀的，我还算替钟缘报了仇呢。”

李竹因道：“钟缘虽然不是死在你手里，却也和你有关，何况，你手上的人命，也不只钟缘一人。若不是你挑起中原战事，我哥李殊琼就不会战死！十几年了，我一个生活在这不得见人的地方，苦熬岁月，就是要给我一家人报仇的！给中原战死的所有人报仇！”

秋儿道：“不对，你骗我的，这酒你也喝了，怎么你没事？”

李竹因道：“不仅我不会有事，其他人喝了这酒，也不会有事的。你会中毒，是因为高恕给你下了绝育的药，这酒，遇到那药，才会置人于死地。所以，你也不是中毒而死，我也不是下毒害你，我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当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