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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长相思

然而话音落后,身旁的人却并没有接话。

心头蓦地一跳,她丢开了书便转头看去,却见汪仁坐在那提着笔,突然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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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冬天,他们没能去成泗水别院。

汪仁病了。

病得厉害。

鹿孔来号过脉后,皱紧了眉头。谢姝宁便没敢叫宋氏在旁听着,只跟燕淮一道同鹿孔在耳房里悄悄商议起来。汪仁的身子瞧着一向不错,但底子却是不好的,是以病来如山倒,一下子便将人击垮了。

他小时候吃过太多苦头,数九寒天里连件厚实的衣裳也穿不上,挨饿受冻,是常有的事。寒气入骨,经年不褪。所以他畏冷,比寻常人都更怕冷。他总似笑非笑地说是因为冬日的天看着太沉闷,色调昏暗、冷锐,令人不喜,故而不喜深冬。

就好比他也不喜欢夏天一般。

可他分明……分明真的是怕冷啊……

由内而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怕。

身上冷,心里更冷。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他小时候就已经尝遍了。大了些,入宫摸爬滚打,更是见惯了阴险狠辣的手段,那滋味比三九寒冬里灌下凉水还要冷上百倍。

红尘六合,漫天凄寒。

得遇宋氏,是他人生中最为温暖的一件事。

他身上有旧疾,好了愈合了,病痛却终究是留下了。

重逢宋氏之前,他更是肆意妄为的人,从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如何,能活几日,又能活成何等模样。他生无可恋,死亦不觉畏惧。药是能不吃就绝不吃,左右死不了,便根本不曾放在心上,端的是浑不在意。

可他是伤过根本的,到了年岁,原本细碎的病痛就都一股脑冒了出来。

小病也成了大病。

鹿孔摇了摇头,说没有法子了,只能调理着再看看情况。

谢姝宁听着,双腿一软,扶着燕淮方才站稳了,但泪水已从眼眶里簌簌滚落,止也止不住。

明明前些日子见他时,人还好好的,能说能笑也能发脾气,怎么一转眼就病成了这样?

她不愿意相信,可在场的人哪个也不比她难过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