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勇柱打着商行行长的幌子,在此间得到不少信息,作为鹰之队队长的他,对于这些信息有着相当敏锐的判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当初他选择青云镇作为侦查目标,自然是看中了此地乃是西进宛城的咽喉之地,战略作用极其重要,所以,这个地方的任何情报,他都想要了解清楚。
令他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镇上,此时却云集了几批不同势力在此斡旋,为的竟都是军用物资,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宛城华洋商行的行长,她一个女性购置这许多军需品,到底是要销往哪里?
这个问题,李自忠当时怀疑过,但是柳晴的回答却也是滴水不露。
李自忠与河勇柱纠结于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们的职业所在,如果这些物资转入敌对势力,那就必须严查,以绝后患。
然而作为生意人,钱度、邰士信他们却只为买卖,做生意图的是利润,有下家合作,那就必须满足,从而在其间牟利。所在位置不同,想法也自然不同。
这些可恶的奸商,李自忠暗自咬牙,心中满是怨恨。
就在此时,门外一阵汽车的响动,只听有人说道:“这便是镇长家?谢谢带路,再见。”
然后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见院子里这么多人,便打招呼问道:“请问,哪位是朱国邦镇长?”
柳晴一见来人,心中奇道,吴景原?他怎么来了?
朱国邦见来人面生的很,反问一句:“您是?”
吴景原连忙走过去,主动的伸出手握去,笑道:“您好您好,打扰了,我是宛城普发商行的吴景原。”
又是商行!在场众人一听这个词,纷纷吊起了眉头,尤其是镇长朱国邦,心里那个恨哪,最近是遭了哪门子的生意灾了?
这商行来人是好事,镇上巴不得他们来,可是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国军来时过来凑热闹?这不是让大家看着眼前的肥肉,却只有吧唧嘴巴的工夫?
吴景原不明就里,见气氛不对劲,对方丝毫没有欢迎的意思,心里不禁来了气,老子好歹是宛城有名的商行行长,怎么就不招你们这帮乡巴佬待见了?
“看样子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大家对我不是很欢迎嘛。”吴景原阴阳怪气的嘟囔着,要不是汤司令麾下的刘团长亲自打电话交代,老子能屈尊降纡的来你们这鸟不生蛋的地儿?不就是有布匹和酒精的生产厂子,全国有这厂子的地方还能少了?
开门做生意,自然不能打了下家的脸,朱国邦转而一笑道:“吴行长误会了,我们正在商谈事情,招呼不周,还请多多包涵。不知吴行长来我这小镇,有何贵干?”
吴景原从兜里拿出一张纸,伸开递给朱国邦,摆着谱道:“奉十三军二四九团刘团长令,前来贵镇购置布匹、酒精,这是军部的信件,请镇长过目。”
朱国邦愣了愣,没敢去接,狐疑的看了看吴景原,又转向李自忠,最近真是邪门了,什么怪事一股脑的全都照面过来,十三军?二四九团部?军用物资?李自忠不是已经过来催办了?怎么会又来一个催办的?
在场这些人齐刷刷的看向吴景原和李自忠,这两个人怎么可能重复同一道军令?难道有人作假?
“普发商行,吴景原?”李自忠顿时想起了第一次和柳晴谈话时,曾经说过这个人,就是他贿赂了团部前任军需官,后来清算彻查,到他这条线时,什么线索也没了,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吴景原见是国军军官,心道这人估计便是刘团长所说的那个刺头,此次前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绝不能让这个刺头完成此项任务,又见他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阴阴一笑,道:“李连长是吗?刘团长让我给你捎句话。”
李自忠冷冷一笑,心里顿时明白了七七八八,自己在张军长指示下,拔掉了团部军需官这个蛀虫,惹恼了刘团长,而刘团长是集团军汤司令的人,这便又得罪了汤司令,汤司令本就与张军长不睦,经此事件,二人之间更是水火不容。
刘团长明明知道自己奉命来此催办军用物资,此时却又委派这个商行的人来横插一腿,这便是摆明了要让自己难堪,此事表面看来是为难自己,矛头却是直指张军长。
李自忠深明此间关系,又怎会让这吴景原在此胡搅蛮缠,只见他看向柳晴,询问道:“柳晴小姐,可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