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红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二哥儿心里,有没有我?”话音刚落,试探性的将手搭在了苏亭锦的手背上,苏亭锦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猛的弹开道:“放肆,胡闹。”
簪红被吓的吓后一缩,嘤嘤的哭了起来,苏亭锦仿佛被蜜蜂蛰了一般,喘了好几口气道:“大姐姐让我来跟你说个清楚,我原当你想明白,原来你还是这样有辱斯文,像你这样轻贱的人,怎配站在我苏亭锦的身边?”
簪红小声啜泣道:“二哥儿,我是真的心里有你,莫说你有没有功名,就是你明日上街讨饭,我也愿意跟在你后面拿碗。”
苏亭锦冷笑了一声道:“你识得几个字?做我苏亭锦的小娘,必得将你们姑娘这个架子上的书都读尽了,你读完了?”
簪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哭着拉住苏亭锦的衣裳道:“我自然不能读完,我若从小像郡主一样被捧着长大,吃穿不愁,什么书我不会看?我就不信,曾经你身边的绿珠也看过这么多书。”
绿珠是苏亭锦的痛脚,出身更是苏亭锦心头的刺,从小母亲就说,他出身不如大姐姐,便要日后在官场上狠狠压住她,听了母亲的训导十多年,有人议论出身,便是他苏亭锦最厌恶的事情了,更何况绿珠,那个爱笑的善良的伶俐的好姑娘,绿珠,是他害了她。
苏亭锦的脸气的铁青道:“你如何知道绿珠?”
簪红哭道:“我知道她重要,可是,我对你是一片真心,你帮我起了名字,你救了我,你就这样要把我从你身边推开吗?绿珠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我会代替绿珠照顾你,我能给你生孩子,我也能替你管家,我还能侍奉大娘子。”
苏亭锦冷笑了一声道:“绿珠在我身边时,从来没提过做我的小娘,她有青梅竹马的表哥,唯一的愿望就是照顾我到十八岁,放她出府与表哥成婚。”
簪红转了转眼睛继续道:“二哥儿,我只盼着在您身边,永远做个丫头伺候你。”
苏亭锦站着,想了一会儿,刚刚的愠怒已经有所平静了,他摇了摇头道:“你总说你的名字是我起的,可是我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可能我读的书太多,这样寻常的事情都忘了吧!至于你说我救了你,我只能告诉你,那天在我母亲的院子里,不管是哪个丫头,我都会救的,如果让你误会了什么,我在这里给你给你赔罪,你是个好丫头,日后会嫁的更好的。”
簪红楞在了原地,原来,你当成珍宝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心上怕忘了的瞬间,放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毫不在意的存在,他甚至都没想过,要记得这件事。
苏亭锦的身影从枕霞楼出来,秦氏抱着手炉,正在桥边,柳树已经光秃秃的了,孙妈妈穿着棉服,臃肿而又油腻,有些担忧的道:“大娘子,二哥儿这么和郡主交往,过些日子,许不肯听您的话了。”
秦氏冷笑了一声道:“他如今已经觉得我手上血腥,我何必在他面前装慈母,孩子大了,什么都不由娘,他和他爹都是一个德行。”
“可簪红那个丫头当真是收拾不了她了,躲进枕霞楼,就是她的避风船,”孙妈妈有些遗憾的道。
秦氏冷笑了一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你且看吧,有热闹呢。”
秦氏抱着暖手炉,在苏亭锦走远了以后,堪堪的进了枕霞楼,冬雪心里一跳,正要回话,却撞着簪红哭着从屋里出来,看见秦氏一摔帘子,又退了回去。冬雪要上前说话,孙嬷嬷走上来,连忙拉过冬雪道:“大娘子有话给簪红说。”
秦氏推开了门,簪红坐了窗口,秦氏冷笑了一声道:“还惦记着小娘?你也不打量自己?那天救你,亭锦本就是我叫过去的,怎么,梦碎了?”
簪红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顿了一会儿道:“你果真好狠的心。”
“他让谁做小娘都行,就你不行。你的野心,都写在了脸上,我怎能不防,被情所困的女人,我就是打死你,你也管不住自己想她的心,如今,你可清醒了?”
簪红已然哭的麻木了,悲凉的笑道:“我只不过想跟喜欢的人在一块儿,我不过是想出人头地,这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看不起我?为什么?”
秦氏站在门口,笑盈盈的道:“你敢算计我儿子,我官人,你就要有胆跟我斗,出手只是让你死了这条心,若有下次,绿珠是什么下场,你也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