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笙大概就是孙宅里最闲的一个人了,连鱼桂平日里都要做些小活,她则是吃了睡睡了吃,除了有时候觉得无趣一点之外,倒没什么大的问题。
外头的雪势逐渐增大,沂关郡的雪每年都是将近年关才下,但一下起雪来就会持续好长时间,直到地上铺上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埋没小腿的厚度才会停下。
温梨笙坐在房中,打开窗户往外看,身边是烧得很旺的暖炉,寒风迎面扑来,漫天飘雪时不时落在窗边些许,鱼桂送上一杯甜茶给她:“小姐,今日生辰,开心点。”温梨笙倒是没什么不开心的,就是有点想她爹了,不知道这会儿正在干什么呢?
每年的生日都有她爹陪在身边,今年却没有,难免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过信号她也并不觉得孤单,至少这宅中还是有很多人的。
谢潇南与阮海叶见过面之后就带着游宗出门了,游宗本以为他是从那女人口中得了什么秘密,要去做大事,却没想到他冒雪驾马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住宅区。
这一带房屋稀少,住的都是城中的富贵人家,有些比较深的巷子里还有不少哪家高门大户藏着的外室,寻常百姓很少有人踏足,也是城中守卫最密集的地方,这附近的街头没有一个地痞无赖。
游宗见他停这,纳闷道:“世子怎么突然想着来这里了?”
谢潇南也下马:“房屋在哪?”
游宗就走在了前头给他带路,从深巷中穿过,就看到后面有一座不算大的高墙宅子,门口站着一排侍卫守着,以为是谢潇南不放心,他便解释道:“这原是城中一个大少爷养美人的地方,那大少爷的家几年前就被抄了,这宅院也封了很长时间,这段时间重新翻修,也加了墙的高度,这地方本就隐秘,再加上几重护卫,应当是很安全的。”
谢潇南抬步往里走,进去之后就看到这个宅院规格小得多,院中只有一棵树,被废弃的几年里这棵树依旧生命力顽强,枝干很粗,谢潇南在树下站着,抬头看着上头的枝干,忽而道:“在这打一个秋千。”
游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谢潇南道:“去找些工具来,我在这打一个秋千。”
游宗一头雾水,但见他神色认真,便也不再多问,转头让下人送上各种工具。
谢潇南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工具送到面前之后,他脱下大氅就真的爬上了树,挑了一根很壮的枝干,用力摇晃几下试试结实度,然后确定位置,将黑绳搓成四股再拧作一团,就开始动手做秋千。
游宗站在下面抬头看,见他坐在树枝上不动了,就道:“世子还是下来吧,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是了。”
谢潇南却道:“你别在这闲着,带人去集市买东西,今日是沂关郡的小年,给所有弟兄们吃顿好的。”
游宗听闻,顿觉高兴,便告辞去买东西。
小年夜虽比不上大年要大肆庆祝,但他们这场战役十分持久,游宗还记得去年过年的那会儿他们正在某个破庙里烤野鸡吃,哪能像现在这样舒坦?
得了谢潇南的命令的之后,他就带人去集市上买了不少东西,因着小年很多地方不开市,他还是强行动用权力施压,虽然有些欺负人,但游宗为了让弟兄们吃顿好的也不在乎这些。
将近日暮,游宗把买的东西送回去,再去那宅子的时候,谢潇南已经将秋千打好了,正坐在上面试试结不结实。
这场面极是违和,平日里冷眼寒霜,情绪内敛,战场上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谢潇南如今正坐在秋千上轻晃,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似的,一晃让游宗想到多年前初次在奚京见翩翩少年郎的场景。
“世子偷偷在这打个秋千,难不成是想自己玩?”游宗就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