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什么贵族。”苏羽摇了摇头，“不说这个，提勒，如果你再回到外面，会干些什么？”

这是他们常聊的话题，但苏羽觉得，这次提勒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外面的世界啊......”提勒眼中浮现出一丝向往，突然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极为庄重地看向苏羽，说：

“我在这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学徒，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事情，我知道这里的魔法师们都很强大，比我曾经的奴隶主要强大一百倍不止，但我也知道，由于某些原因，他们都无法离开这里......”

“但你能，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离开了这里，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提勒艰难地说完，突然身体前倾，恳求般地道。

“呃，可以，只要我能做到。”苏羽微微有些愕然，心中却是一紧，他很少见到提勒这样严肃。

而且，这也是提勒第一次向他请求，苏羽看着他的眼睛，从中感受到既期待又紧张的情绪，很难做到不点头。

“谢谢......”提勒看上去松了一口气，似乎这个请求已经酝酿了很久。

“那么，是什么事情？”苏羽疑惑道。

提勒犹豫了下，表情变得极为复杂，他抬起头看着苏羽的眼睛，缓缓地说：“那个奴隶主叫约瑟夫，他杀了我的父母。”

“因为我有魔法天赋，可以卖个好价钱。”提勒说着，语气突然平静下来，眼中浮现出一抹仇恨，“听管事说，像我们这样的奴隶是注定一辈子无法离开这里了......所以我希望你出去之后，能帮我报仇！”

提勒说完笑了笑，他的笑容看起来依旧充满阳光，但在苏羽眼中，却化为彻骨的冰冷。

苏羽愣住了，喉头蠕动了下，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和善爱笑，总是一副急匆匆跑着样子的提勒，会有这样的经历。

在提勒轻描淡写的平静语气中，苏羽听出了如海似渊的仇恨，他感到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仅仅因为有天赋就被奴隶贩子杀了父母，在恐惧和仇恨中长大，苏羽难以想象，提勒是怎么背负着这样的沉重长大的。

也难怪提勒常常会说，在外面的世界中，力量是唯一的立身之本，只要拥有力量，就可以对弱者为所欲为。

事实便是如此。

两位大魔导师也经常提到，无论在史诗同盟还是神圣教廷的土地，尊严，财富，声望，一切都围绕着力量为基础建立。

这让苏羽早早就知道，外面的世界并不如他之前想象中的美好，吟游诗人也不会将世界黑暗的一面写在华丽的长诗之上。

光明和黑暗，都是常态。

“好！”苏羽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他伸手拍了拍提勒的肩膀，说：“我不敢说一定能做到，但我保证一定会去做！”

“谢谢。”提勒咧嘴一笑，深深地看了苏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