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了恩,就要还。
这两万三,是她所有的积蓄。
两万三,霍常寻一包烟都不止这个价,他脸色已经冷了:“纪菱染,别再说让我生气的话了,我脾气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他很久没有用这种操天操地的语气跟她说话,平时大声都没舍得。
偏偏,她不听话。
“还有房子和车,不用给我,你能帮我母亲,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细听,她声音有些颤。
霍常寻声音也颤,被气的:“你什么意思?”
她低着头,嫣红的唇被她咬得发白:“三个月已经过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拖什么,认真来算,今天是她住进来的第九十六天。
多出来的那六天,她都在想,她不贪图他的房子和车子,到底还在贪图什么?
光从窗台漏进来,近在咫尺的璀璨,落在他眼底却是灰白色,他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什么三个月?”
她终于抬起了头,秋水剪瞳,清清徐徐。
“你,”声音如鲠在喉,每个字她都说得艰涩无比,“你只包养了我三个月。”包养两个字,她咬得很重,沉甸甸的,桎梏着她,让她连扔掉他一件印着别人口红印的衬衫都没有立场。
霍常寻一愣。
完了。
三个月期限这事,他忘了个干净。
“这段时间谢谢你,”她双手被遮在桌布下,全是汗,“如果不是你帮我——”
这一瞬,空前的危机感让霍常寻整个人都懵了,没有经过大脑的话着急忙慌地冲出了口:“我们继续好不好?我给你钱,多少都可以。”
纪菱染难以置信地抬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霍常寻,”她总是细细软软的嗓音因为气恼和委屈哑了,哽咽着,“我不是出来卖的。”
说完,她撇开了头,眼角红红的。
霍常寻浑了二十多年,没怕过什么,遇着她之后,他才知道自个儿也有克星,是真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