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餐饭末了,林冠亨甚至没有再提送她回去,只了然地问:“他什么时候来接你?”
顾平芜说马上,而后抬眸望住他。
林冠亨脸上的表情很平和,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她忍不住想,若是在过去,这餐饭会怎样开始,又怎样结束?
他或许会和她聊他今天未能出口的那些疲倦的来由,吐槽家里几房人的鸡飞狗跳,豪门光鲜外衣背后的腐朽和糜烂……
可她又清楚地明白,那些对饮交心的时日终会在此际画上一个不必言明的休止符。
她眷恋所有人世的温暖,林冠亨无疑在其中最为特别。
顾平芜没有再开口,随着手机震动,转身接起池以蓝的电话,应答第一声的时候,又回头朝林冠亨磊落自然地摆了摆手作别,而后弯唇一笑。
池以蓝在电话里语气冷静,做足姿态。
可她上了车才发现,这男人只准备了一副臭脸来迎接她。
顾平芜朋友本就不多,正因为预料到了和林冠亨的疏远有些难过,也不想惯池以蓝的臭脾气,兀自上车关了车门,一声不吭调低了座椅睡觉。
说是睡觉,实则假寐。
虽然和自己说别理这狗,别上当,被中套,可到底又有几分担心——难道他真的因为我和林冠亨吃饭不高兴?可是下午出门的时候不是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么。
顾平芜左思右想,十分苦恼。
池以蓝一向比她沉得住气,在旁气定神闲地开车,反正不先开口和她说话。
过了会儿,副驾驶座的座椅靠背又慢慢直起来。
池以蓝嘴角勾了勾。
“你又冷暴力我。”这场莫名其妙的对峙里,顾平芜终于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
池以蓝道:“我从你出门到现在一直在发微信,打电话。而且我正在和你说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似乎都构不成冷暴力。”
顾平芜心道失算,正要说话,手机又响了。
大约是她看着屏幕发呆的时间有点长,池以蓝开车之余瞄了她一眼,却没看到屏幕上的画面,只好装作不经意道:“不接?”